沈三这时候露出了些许的不满之色道：“但是后来我也问崔小官人的随从了，说是他那个小妾前不久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回不回监牢这事儿还要看谣言的进展，所以决定这几天都在家待着，毕竟他也不好出现于人前。”
“啧啧，一个两个都这么好，倒显得我像个恶毒女配了！”白铁英说了句旁边两人都没听懂的话后，又接着问道：“你愿不愿意做证人啊？愿意的话，我这就放你回去。不愿意……那就算了。”
“真的？”沈三下意识回问。
“真，怎么不真，比真金还真！”
“呃……但小的觉得自己应该戴罪立功。”
“呦呵，双脚离地了啊？”白铁英还真就只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没想把沈三怎么着。在实力面前，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小人愿为白孺人鞍前马后，只求能宽恕小人一二！”沈三痛得连喘气都疼，怎么可能什么双脚离地？
更何况他不知道现在几时，更不知道身处何方，眼前只能瞧见一丈，声音也没有回响。
这都还不算诡异。这里不见任何火烛照明，地面也是冰凉的土地，可为什么他被脱了衣衫却一点儿也不冷呢？甚至连风都没有！
沈三到底做了多年的衙役，虽然不是皂班、捕班的，但耳濡目染下还是懂一些东西的。
以他这些年来的经验来看，不管白铁英说啥，只要他咬死了自己已经悔改了，那她想用自己作证，就不能现在杀了自己吧？
再说了，他都不知道崔家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呢，万一发现了，她又把自己送回去了，不是擎等着让人怀疑他叛变了吗？
白铁英到底是个女子，心总是要软些的，瞧瞧她因为可怜周淑琴而摊上的事儿吧！如若不然，可能他跟陈二的谋算第一天就胎死腹中了，她更不可能惹上蒋立新！那自己借机“弃暗投明”不是更好？
不是他恨得不够坚定，而是“做人要有眼力劲儿”——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天去县衙当差时，他爹告诉他的。可他因为种种原因，还是给忘到脑后了！
“想葛玲呢？”白铁英见沈三眼珠子乱转，出声问道。“你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收吧，别净想那没用的。朱权忽悠你往上冲的时候，你的脑子干嘛去了？对了，你知道蒋立新住哪儿吗？”
这事儿沈三还真知道了，崔小官人在吃饭的时候问了那么一嘴。他们壮班往下面的村镇跑得多，一听就知道是哪家了。
“我这就把你送回去，等我需要你的时候，再让你出来作证。”白铁英可不管沈三是咋想的，得按她的计划来。
……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有进展？”
赵将军因为要交接，正在抓紧整理手头的事情，听到白铁英和穆清秋来了，赶快放下了手里的事情，现在他有比谣言一事更想问的。
“呃，算是抓到了主谋之一。哦，也不是抓到，我询问完事情的原委后，又给送回去了。”
白铁英答完，就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然后道：“所以想麻烦赵伯伯帮忙去一趟，县衙的三班是没法信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县令，哪里都是这样。上安只能算是不好不坏吧！小李……”赵将军将李将军叫了进来，嘱咐了一番后，趁着还有时间，说出了他憋了一下午的话。
“你俩的事儿……哎！伯伯没别的意思，你俩都是好孩子。可是铁英啊，你可有想过你将要面临什么吗？以你的脾性，我可不认为你愿做妾室的。”
白铁英闻言先是看了穆清秋这个大嘴巴一眼，随后对赵将军道：“赵伯伯，还是您了解我啊！您能跟我说这话，就足见您是真把我当亲侄女的，那我也跟您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
我俩虽然年纪不大，但遇着的事儿也不少，如果说些什么不管不顾的话就可笑了。所以我是这么想的，我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身份上的差距，但这恰恰最不成问题。
皇子所配，无出权贵，但我问过秋哥儿了，他并无问鼎之心，所以他的婚配人选不能是掌权之家。那么从‘贵’字来讲，我就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银钱，二是身份。
第一点对我来说就是时间问题，所以只要他能守得住，这条路一点儿也不难。第二点嘛，我打算走被敕封孺人的路子。‘天时地利’难得，但我一定会抓住机会的，而人和这方面需要他出力多些，瞧，这不是就成了？”
“什么就成了？怎么就成了？让你说得跟弯腰捡钱似的，腰是弯了，捡没捡着钱的就不怪你了是吧？”赵将军觉得后脖颈子一股气流上窜，随即后脑勺一阵发热。“我还当你是真的明白呢，合着是在这儿忽悠我玩儿呢是吧？”
“赵伯伯，侄女冤枉啊！我这不是跟您说个大概的思路吗？没想着要糊弄您。”白铁英赶快认怂，赵将军都搞不定，还谈什么以后？
“其实这些都还是从我的角度来讲的，如果他也愿意努力，还可以更轻松的。”
“就是你俩非要在一起了呗？”
这话白铁英可以回答，但估计赵将军也不是想听她说，所以她干脆看向了穆清秋。
不负所托，穆清秋起身抱拳道：“还望赵伯伯成全！”
“哎！”听到穆清秋说出这意料之中的话，赵将军长叹一声。
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后，赵将军又道：“秋哥儿，你在京城待的少，年纪又小，所以可能你对一些事情还知道得不够。我只能说，你俩的事情不管成与不成，世人为难的都会是铁英。
伯伯是过来人，也见识过各种人心，情浓时含商咀征，情淡时拊背扼吭的事儿多了去了。到时候好好的两个人都变得面目可憎的，何苦呢？”
“赵伯伯，您说的我都知道，但如果我一点儿努力都没做过就放弃，那我的喜爱未免太廉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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