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德拉曼喉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带着一丝重新燃起的危险意味。
低头,鼻尖蹭过丝青光洁的额头,感受到她身体微不可察的轻颤。
“山字营走了……那又如何?”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新的算计在眼底凝聚,“这潭水……本世子,不,是本王有的是法子,让它重新……沸腾起来。”
手指沿着丝青的脊背缓缓滑下,动作带着情欲的暗示,更带着抚摸棋子的冰冷。
丝青在他怀中,身体温顺如初,长长的睫毛却在阴影中微微颤动了一下,听懂了他话语中潜藏的、更加危险的信号。
更加温顺地依偎着,将自己化作了他棋盘上一枚无声的筹码,等待着被主人投向那即将更激烈翻涌的漩涡中心。
暖屋内,炭火噼啪,暗香浮动,杀机在温柔乡中,悄然酝酿。
幽叶关内,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的肆虐,终于迎来短暂而诡异的阴沉寂静。
先前街面上如临大敌的兵士,此刻已销声匿迹,只留下空荡的街道和弥漫在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紧张。
胆怯者直到此刻才敢从门缝窗隙间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这死寂的街巷。
稍有些胆量的人,则开始奔走相告,传递着那令人心悸的消息。
更多的,是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的平民,他们压低声音,惶恐地议论着西境这骤变的天象,筹谋着如何逃离这是非之地,躲避即将降临的灾祸。
王府深处,一间僻静的耳房内,药香或者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气味弥漫。
陆氓守着药炉已不知多久,眼睛熬得通红。
炉上药罐咕嘟作响,墨绿色的汁液翻滚着令人作呕的气泡,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苦涩、腥臊与某种难以名状腐败气息的怪味。
火候终于差不多了,陆氓心中却无半分把握,只有无尽的惶恐。
颤抖着手,将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味“药引”——一小撮采集自某种罕见毒鸟巢穴的干硬粪便——撒入罐中。
那味道瞬间变得更加浓烈刺鼻,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偏过头干呕了一声。
药汁被小心翼翼地倒入碗中,由同样面色发白的仆役端着,屏息凝神地等待它凉下来,好送去给那生死不知的大世子服下。每一秒的等待,都在刀尖上跳舞。
药汁在碗中渐渐失去了翻滚的热气,颜色也从墨绿沉淀为一种浑浊诡异的深褐,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凝滞,沉甸甸地压在狭小的耳房里,令人窒息。
仆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托起碗,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生怕洒出一滴招来灭顶之灾。
陆氓跟在后面,脸色比那药汁还要难看,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决定他、甚至可能是很多人命运的时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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