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终究是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将弯刀从陆氓头顶收了回来,刀锋回鞘时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你再敢有半分差池……”章干的声音生冷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冰,“老子活剐你之前,必让你尝尽世间所有酷刑!滚去熬药!”
死里逃生的陆氓如蒙大赦,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方才那一瞬,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刀锋割裂空气的冰冷,死亡离他只有毫厘之差!
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指尖传来一阵湿热的刺痛和粘腻——章干含怒出手,刀锋虽未完全落下,凌厉的刀气还是在他颈侧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血口,鲜血正汩汩渗出。
陆氓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冷汗和污血浸透的粗麻外衣,胡乱地将撕下的布条按在伤口上,用力勒紧。
粗糙的麻布摩擦着伤口,带来阵阵钻心的疼痛,此刻却觉得这疼痛是活着的证明。
胡乱包扎着,眼神惊恐地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章干,连滚带爬地冲出寝殿,手脚并用地奔向那间散发着恶臭的耳房——他必须立刻去熬制那碗能暂时保住他性命的“毒药”!
寝殿内,章干在陆氓逃走后,强撑的暴戾之气像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泄去。
踉跄一步扑到榻前,大手猛地扣住德都冰冷的手腕。
指尖传来的脉象,混乱得在体内疯狂厮杀!时而急促如鼓点,时而微弱如游丝,气血在脏腑间剧烈地翻腾冲撞!这哪里是什么“生机”?分明是毒入脏腑、阴阳逆乱、命悬一线的垂死之兆!比之前更加凶险!
章干的心猛地沉入无底深渊,浑身冰冷。方才被那抹鲜红激起的一丝侥幸瞬间粉碎。刚才竟差点被陆氓那混账东西的胡言乱语给骗了!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后怕袭来,冰冷的潮水将他拍打。
“怎么办……怎么办……”章干死死盯着德都痛苦抽搐的脸,脑中一片混乱。
陆氓的药显然不行,甚至可能是催命符!必须另寻他法!还有什么办法?什么药能压制这霸道的奇毒?搜肠刮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或深藏于象廷的救命圣药的名字,一个个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飞快闪过……极其凶险、甚至可能适得其反的念头,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那样,猛地劈进他的意识!
“以毒攻毒……唯有……”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章干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这法子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大世子立刻毙命!但……眼下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大世子的气息正在飞速衰弱,每一秒都可能是最后时刻!
这个可怕的决断压在心头,却也让章干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可以行动的方向。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感和劫后余生的脱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身躯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竟直接瘫软在地,沉重的铠甲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汗如雨下,感觉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因恐惧和决断而疯狂跳动的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寝殿内,血腥味、恶臭味、药味混杂,烛火摇曳,照在章干苍白脱力的脸上,也照在德都那毫无生机、仍在微微抽搐的身体上。
一片死寂中,只有章干粗重的喘息和德都偶尔发出的、痛苦至极的微弱呻吟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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