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大司命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显得极其冷酷。
孟安黎心里警铃乍响，这是发现她不是仓闻了？
“若是我都站在你床头了你还没发现，你这个死侍也做到头了，你在装睡。”
孟安黎松了口气，原来是说这个装。
“为何不说话？”大司命捏住她的下巴，“还在赌气？”
孟安黎疑惑，“赌气？”
大司命冷笑，“只是一个“滚”字，便玩忽职守三日？”
孟安黎眼眸微转，这是......在乎了啊？
她猜的没错，其他的下属甚至不敢看他，只有她能在他面前说几句，还敢小小的反驳他几句，他觉得特别，有些在乎，也是应当的。
孟安黎就故意装傻，“我一直在等待大司命您的传唤，您一直没传我，我也不敢进去打搅你。”
“果真如此？”大司命摄住她的眼神。
孟安黎定定的与他对视，满是真诚，“果真如此，我是永远不会与大司命赌气的，只要大司命一句话，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大司命蓦的松开她的下巴，“花言巧语。”
只是这语调也软了些，不似方才那么冷硬。
“去为我煮茶。”
“是”孟安黎认命的下床，来到茶园。
每一株花下都放了夜光的宝石和夜明珠，更为满院的花增加了些许神秘的色彩，如梦似幻，十分的好看。
推开茶楼门，里面也放了几颗夜明珠，堪堪能视物。
大司命随着她的脚步进来，不满道，“这也太暗了。”
“仙侍们恐怕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深夜前来，点上蜡烛就好了。”
孟安黎运功，将分散的蜡烛点亮。
室内亮堂了些。
烛光摇曳中，孟安黎坐到茶案后，开始煮茶。
光线柔和，大司命那烦躁的心也渐渐平和下来。
他没再说话，等孟安黎煮好茶后，端起茶杯，看着窗外的景色。
黑漆漆的宫殿隐入黑暗中，只余满院的花入眼帘，有明珠在下，满院的花都好似镀上了一层柔光，看的人生出无限柔和。
大司命喝了杯茶，“以后，你便时时跟着我。”
孟安黎应声，“是”
大司命手指顿了下，似乎恍然回神，有些懊恼模样，“方便我时时用茶。”
孟安黎低头掩住笑意，“是。”
这夜后，孟安黎几乎一日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他，时不时的为他煮茶、捏肩。
在她的有意无意暗示下，大司命允许她看书。
孟安黎打开那些写着地名的书，看到里面竟然是记录所在地的人的生死。
也是个生死簿，是按照地域归类的生死簿。
而这些生死簿在变化，只有减少，没有增多。
“看出来什么了？”大司命在她身后突然出声。
孟安黎已经习惯，将书合上，“这人数，只有减少，没有增加。”
“那是因为，这些人死了以后的往生，都归地府管了，等这些人都消失，我也就没了......”
他后面的话咽下。
孟安黎抬头看他有些落寞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
等这些人全都消失，他也就没了价值。
孟安黎小心翼翼的试探，“那其实这样来说，孟安黎的变革是好......”
“你说什么？”他脸色骤变，捏着孟安黎脖颈，“你敢说她好，你要背叛我？”
他手指收的紧，孟安黎说不出话，连咳嗽也咳不出。
她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发觉他手腕冰凉一片，毫无温度。
来不及再感受，她就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砸在门板上。
唉！
又被丢了。
如今已经确定，大司命就是个喜怒无常、固步自封、自尊自傲又孤独的神，没什么毁天灭地的神器，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他本身。
想要让他同意变法，恐怕是极其艰难。
除非是将他打服了再聊。
那她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一息之间，孟安黎已经打定了主意，吐出一口血来。
“你.......”大司命有些紧张和迟疑，但随即冷哼一声，“你自找的，你觉得孟安黎好？该死！”
孟安黎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他，“大司命息怒，听我说完。”
大司命与她对视一眼，甩袖冷哼，背过身去。
虽然动作是拒绝的，可却也没有明说出来。
孟安黎便继续说道，“大司命，我的意思是，天下人修炼的多了，寿命延长了，那受您管制的就更多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她孟安黎？”
孟安黎连连摆手，“不是的。”
“哼！若不是她打破冥界旧制，冥界此时还内乱不止，生死簿也乱糟糟的，只有我懒得管的地域才丢给他们，让他们误认为世间就这么大，他们所管辖的已经是极致。
可如今，孟安黎打破他们旧制，也打破了那限制六界的桎梏，知道六界竟然如此之大，冥界制度完善，兵将众多，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他周身阴寒，“我决不允许！”
孟安黎暗暗想，是啊，之前是一本书，书中涉及到的地方有限，书中没有提到地方，对他们这些书中人物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他们打破了书的桎梏，才能真正看到这世界。
至于抢了大司命的东西，孟安黎不敢苟同。
大司命自己也说了，冥界制度完善，又有十大阎王、八大阴帅、十万阴兵分工明确，这些人死后是自动由冥界所管。
大司命这里，只有他自己，靠着自身无上的法力，每隔十年去巡视一遍六界，将六界人完全记录进入这些书里，再论定他们的命运，太慢了
优胜劣汰，这是必然。
这些话，她跟大司命说不通，更说不得。
于是她便道，“这十日跟着大司命，我感觉学到很多，阻止孟安黎的变革，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这话似乎熨帖了大司命，他的情绪平静下来。
“你说。”
“那就是......让云中君、湘君和湘夫人，那三位神明也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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