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湿了一角的布巾一点点地拭去铅华，逐渐露出林岚原本妖俊的容颜。
天阙没有类似之物，林岚也只有身上这点，还不知道要用多久，不敢肆意挥霍。
“你可知圣人为何被称作圣人？”
月白的长袍自门槛而过，不惹尘埃，常禁来时悄无声息，声音响起时已经到了林岚身后，吓得后者一下子蹦了出去，警惕地转过身来。
常禁却不以为意，捡起掉落的布巾，笑语里透着严厉道，“你不知圣人为何，怎敢冒圣人之名！”
林岚接过常禁递来的布巾，不以为意道：“圣人不过一个名头，是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我何时承认过什么？”
“若日后他人呼唤圣人名讳，你就能不答应？”
常禁笑音暗讽，林岚眉心轻微一蹙。
常禁的话里是能够听出关切之意的，他也不是一意孤行之人，抿了抿嘴角，他忽而扯出一道浅淡小心的笑容来，“圣人在天阙是什么忌讳吗，冒了名会遭天打雷劈吗？”
前一刻还在暗自恼火的常禁看林岚这畏缩的模样忽然沉默，一腔火气顿时被扑灭，怔愣了一下。
然而随即林岚嘴角那道小心翼翼的笑容逐渐扩大成为肆无忌惮之后，他才明白过来林岚的意思分明是既然不会遭天谴，又有何可惧。
“你，”常禁一恼，顿时被气笑了，抬着双指指向林岚，不过又很快放下，甩袖而道，“你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林岚面色不改，含笑而立。
对他好的人不多，常禁以德报怨屡次救他于水火，更是不多里的不多，一开始他就认为常禁的存在于他而言不是大幸就是大患，好在是前者，这是一场他给不出代价的交易，因此哪怕赔上了性命也无妨。
常禁不知林岚的考虑，恼火地大步朝外头走去。
“慢走不送，另外这现在是我屋，来前记得敲门通传！”
林岚在天君身后说着不知深浅的话，气得常禁差点脚底打滑，冷笑着剐了前者一眼，他生硬而不容拒绝道，“跟我来！”
林岚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原来不是被气走了啊。
……
“轻，啊不再用力点，嗯，重点啊……”
听着那不知羞臊的话，侍女们早已面红耳赤，偷偷朝另一边的天君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常禁品着茶不为所动，始终没有表示，侍女只能屈身在林岚身边低着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林岚用力咬着唇，脸颊薄红，额上青筋直跳，几条绸带就轻易地将他束缚在了椅子上。
两位侍女手中分别拿着两枚柔韧的羽毛持续刮扫着他的脚心，羽毛后端连着短短的木杆，足以保证他怎么挣扎都没法踹开侍女的手，也不知常禁是怎么发现他怕痒的，居然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方法！
“……噗哈哈哈，我，哈我错了……让她们停下，呵呵哈哈哈……不要了，求你让她们停下，我说，我说……”
林岚摊在椅子上喘着气，憋了这么久一招破功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侍女在常禁的示意下纷纷离开，林岚闭着眼睛倚靠着椅子平复着气息，完全没有继续回应常禁的意思。
……
脚心犹存的不适猛然变得强烈，林岚豁然睁开双眼，震惊地看着蹲在他身边拿着羽毛面无表情的常禁。
可很快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恐怖的痒意淹没了他的神经，他在有限的空间里努力扭动身躯妄图挣脱责罚，一边欲哭无泪地尖叫了起来。
“别，别挠了东西在我衣襟里哈，哈哈……我一定知无不言……”
听着林岚笑得都没什么力气了，常禁放缓了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林岚仰着脑袋把脖子搁在椅背上，那道无力无奈的笑容甚是扎眼。
“……信不过你可以用紫丹，哈哈不要继续了……”
拿着羽毛的手猛地一僵，手背上青筋一跳，制作精良的羽毛笔顿时断成了两截，不重的断裂声成为了此地唯一的声音。
林岚心惊肉跳地看着身边突然阴沉下来的常禁，紧闭着嘴巴没敢再开口。
“在衣襟里是么？”常禁很快恢复如初，笑眯眯地起身，扯开林岚的衣服，扒拉出了一本厚重古旧的书。
林岚忍不住心里冒火，他现在动用不了灵力打不开储物戒，这人分明可以直接搜身却非要逼他来这么一出，这得是多闲才能有这恶趣味啊！
那本书是在妖兽山脉太虚之境里，那个自称为圣人的女孩林若依给他的。
刚得到时林岚也一度以为是他弄错了，那本书除了厚了点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本寻常的医药古籍。
此刻的常禁就仿佛当初的林岚，拿着那本药典翻来覆去打量几眼，随即又盯上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林岚，目光顺着那张脸庞滑过衣衫，最后停在了他脚边断折的羽毛上。
林岚头皮一麻，立刻道：“就这个了，再多我可没了！”
常禁怀疑地看了林岚一眼，确认得不到其他的东西，便掂量着古籍走了出去。
妖兽山脉中常禁带人撤离时遇见了林岚与田栎，当时冯山海就在他身边，想必是汇报过外围探索的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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