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小艾如果相信了，那就是钟小艾的蠢笨了。
季昌明的工作，以及住址都在京州市。
什么跑步能顺道，顺到昌武来？
谁家好人大晚上跑马拉松？
但钟小艾并不打算拆穿，只是似笑非笑的坐到了两人右手边，宛若东道主般微笑有礼的回答道，
“当然不会，季检能莅临指导，这是我们的荣幸。”
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小艾是昌武市纪委一把手，而韩亚和季昌明才是外来的一样。
“看来小艾同志进入工作的速度很快啊。”
没等季昌明继续谦虚几句，韩亚忽然微笑着接下话茬。
看似这句话是在夸奖钟小艾工作负责，如何如何。
可实际上，只要脖子上顶的不是鸿运当头666，基本上都能听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无非就是韩亚在嘲讽钟小艾越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令得钟小艾心中对于韩亚的看法，瞬间落了一个档次，接着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没办法，都是奉命行事，如果不是昌武市的人渎职，也犯不着我大老远从京都跑来这边。”
这句话就很是露骨了。
不仅是在讽刺韩亚，甚至还将一旁看戏的季昌明扯了进来。
钟小艾所说的渎职，是谁渎职？
不就是说的李城这件事情，整个汉东省上上下下一无所知嘛。
而季昌明又是什么人，那是汉东省纪委这一块的重要领导人物。
可以直接管辖反贪局的存在。
这不就是在说，他季昌明不干实事？
韩亚听了这话，面色并无变化，只是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明白今天接了沙瑞金的指示，无论如何都会与钟小艾撕破脸。
这是韩亚最不愿意看见的，她也是想要进步的。
不然也不会与赵啸声掺和到一起。
而一旦招惹到钟家了，想要进步可就悬了。
但是，韩亚对此也毫无办法。
如果不接沙瑞金的指示，那就意味着她韩亚不愿意投靠沙瑞金。
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县官不如现管。
沙瑞金作为韩亚的顶头上司，而钟正国作为京都大佬。
两者选择其一的话，韩亚只能抛弃后者。
大概这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意思……
想清楚一切后，韩亚这才继续说道，“可据我所知，李城在侯局长还没来之前，一直是汉东省的楷模，一直是所有警员的标杆。”
说到这。
韩亚停顿了片刻，继而看向钟小艾，笑问道，“怎么侯局与小艾同志一来，这楷模和标杆就成了反面教材，成了贪腐的人了？”
韩亚的声音并不大。
但怎奈何场中过于安静，所有人都清晰听见了这道声音。
就是季昌明也不由叹了口气，他向来是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的，可这他没办法不参与。
于是乎，没有等钟小艾回答，季昌明便又立刻截下话茬，笑呵呵的问道，
“如果说咱们汉东省纪委渎职，这句话我是不认同的，不知道小艾同志是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两人三言两语之间。
就已经将来意说的明明白白。
就是为了李城而来的。
并且就是为了向钟小艾施压而来的。
这就令得钟小艾顿时就感觉有些棘手了。
无他。
她对李城这一举动，确确实实是不符合规矩。
从各个角度来说，都不符合。
跳过立案调查，跳过双规，直接开始审讯流程。
这如果是调查组来了，那不足为奇。
可她钟小艾算个鸡毛？
说难听点，钟小艾就是一个副厅级干部，严格意义上来说，与侯亮平绑一块，都不能够对同级别的李城发起调查。
不过只是片刻。
原本还心绪纷飞的钟小艾，似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拿出手机，放到一旁的桌案上。
接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从原本的皱眉，到现在忽然变成有恃无恐。
变化之快，令韩亚都有些始料未及。
就在韩亚以及季昌明不理解钟小艾意图的时候。
手机开始响起了声音。
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最后即是一道男子低沉的说话声音。
正是先前钟小艾给李城听的那道，有关纪虑的录音。
听完后。
季昌明先是皱起了眉头，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如果这份录音是真实的，如果录音中人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那从录音中，季昌明就能明白，李城有问题，有大问题。
所以，他才没有急着表态。
“小艾同志，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韩亚脸色唰的一声阴沉下来，作为昌武市的市长，以及赵啸声的前妻。
她哪里会不明白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无非就是纪虑。
她当然也能明白，纪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这种商人，哪怕就是口供，当着韩亚的面说出来的这番话，韩亚也不会相信。
相比纪虑，她更加相信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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