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五，上午十点，申总让王秘书通知全体员工开职工大会，会议室里挤得满满当当。
我是新来的，和另外两名校招进来的实习生一起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心情还是很紧张的。
申总坐在大会议桌上，两边排开是各部门经理。每一个中层干部的脸上都写着严肃，我咽了口唾沫。心里想着一会儿万一真的宣布新成立的部门里面有我，我会被怎么介绍，大家又会用什么眼光看我。
王秘书代替申总将项目情况对大家阐述了一遍，随后将话筒交给申总。
申总清了清嗓子，说：“刚才王秘书也介绍过项目的情况了，那么这次是我们申爱商务有限公司，第一次投资实业，各方面都在试水深浅。也聘了外部监督的关理事监督我们这个项目的进行。我相信这两天大家伙也有所耳闻。也在议论纷纷。”
说到这里，申总停顿了一下， 犀利的目光扫视过整个会场，说：“我也听说很多人都想公开竞聘上岗。”说到这儿，申总瞟了一眼方经理坐在的位置，我看到方经理一直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尽管没有抬头看申总，但明显撮起了嘴唇。
我更紧张了，紧盯着申总，等他下面会说什么。
申总慢吞吞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爽朗地笑了一下，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说：“大家想进步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这次先头部队要不了这么多人，摸着石头过河，是很辛苦的。我作为公司总裁，肯定是要身先士卒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整个商贸部是我牵头的，我兼任商贸部的经理，原来业务部的张晨辉张经理担任副经理，大家没有意见吧。”
话音一落，下面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响动。
如果申总这样宣布的话，等于张经理是明降暗升，明面上，大家都无话可说。我不禁佩服地看了看申总，感觉申总平时挺憨厚的，说话也大大咧咧的，谁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都怀疑他埋伏了眼线在我们聊天群里了。
“先让张经理来表个态，大家欢迎。”
申总将话筒交给张晨辉，张晨辉脸上一直挂着谦和的微笑，场面话也说得一套一套，无外乎是“认真做好申总交代的任务，为公司开拓新业务，助力公司业务再上新台阶”之类云云。
他坐下后，方经理朝张晨辉瞟了一眼，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方经理也觊觎这个职位，也许只会以为这眼神是祝贺的意思，可我分明看到方芳的笑容里，藏着一丝不屑。
“……另外，配合商贸部人员调动，还有另外几名职员的工作任务也做了重新调整。”申总启了个头，把话筒给王秘书，“小王，你来具体说一下。”
王秘书端起手上的A4纸，将决策意见说了一遍：“由董事会讨论决定，张经理的原来的业务职责由行政部方芳经理兼任。行政部吴钰提升为行政部副经理。”
话音落下，申总带头鼓起掌来，掌声落下，他笑着对方芳说：“方经理，接下去一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兼任两个部门的经理，整个公司，除了我之外，你的职责最重。”
方芳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但话筒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若无其事地拍着胸脯说：“申总，您放心。再苦再累我也会把两个部门领导好。”
申总对她点点头，两个眼神对视之间，我只感觉隐隐之间有某种“心照不宣”的东西，又像是有暗流在涌动。
申总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老狐狸似的精明，他将方芳的企图看透了。又轻而易举地摆平了，虽然方芳没当上商贸部经理，但终归是攫取了策展部的肥缺，好歹也算是公司的核心部门，她就是心里不满，也说不出个是非来了。
这就像是会哭闹的孩子分到了一块糖果，尽管这块糖果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口味，要是再闹，也是她的不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看着一出暗战。
难怪以前王老师告诉我，教师这一行的水是最浅的，外头的那些人事斗争才叫人叹为观止。
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看到了朱伟，朱伟微微回头瞟了我一眼，我突然又紧张了，是啊，这份人事决策公布之后，可就没有朱伟什么事了。
我的天！
朱伟终究是错付了，他当初求着张经理，说要进策展部，张经理不但没帮他，而且策展部也已经换了女魔头当家，方芳本来就不待见他，他怎么可能还有升职的机会。
我拧了拧眉，突然听到台上王秘书读到我的名字。
“行政部助理司葭现在调职到商贸部担任助理。业务部两名实习生秦舒怡、于涛于本月底转正，转入策展部工作，另外，原策展部员工贺骏因身体原因申请调入行政部工作。”
王秘书读完各部门调整明细之后，台下又响起细微的响声。
我仔细回味着这话里的意思——商贸部助理？也就是张经理的助手了？这任务不轻啊。不知有谁注意到了，其实我被变相分配了一个重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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