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三人交谈声音不大，刘知远只能模模糊糊听到几个词，左串右串也连不到一起，正疑惑呢，赵就的话差点没把他吓得跳起来。
“什……什么……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赵就懒得费口舌。
沉着脸朝白虎挥挥手，边用棉巾擦去手上鲜血，边轻声说：“跟他说说吧，毕竟那帮人要杀的人是他，不明不白的死，说不过去。”
白虎点点头，扯下蒙面黑布擦手，冲刘知远挑挑眉，道：“老刘啊，你还真是容易得罪人啊。”
他指着被拧断脖子的黑衣人，“这个说，他在蜀地接得单，从出来锦官城那刻开始，就一直跟着，说是想偷你一手。”
又指着另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努努嘴笑道：“他就不用说了吧，听口音都能听出来，明明白白的安南地域。”
“两人都跟了咱两天，冲你来的。而且啊，两人口径一致：很多人接了这单生意，其中……包括鬼市。”
听完他的话，刘知远一向乐呵呵的脸上，这时却变得无比紧张。一滴滴冷汗渗出额头，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漂浮不定，鼻翼一张一合，嘴皮子嗫嚅着。
“老刘哦，你这回可赌错咯。”
赵就睨了他一眼，忍不住讥讽。
“什么赌错？”朱雀抱着手问。
白虎同样转头看着赵就，表情疑惑不解。见状赵就也不隐瞒，嘴角扬起一丝丝微笑，冲刘知远扬扬下巴。
笑问：“老刘，能说吗？”
刘知远无所谓的摇摇头，“走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说吧。”
“得。”
他也不客气，将两人那天的谈话大致复述一遍，当然其中一些事关皇上的，被赵就略去了。
毕竟是锦衣卫，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静静听完，白虎跟朱雀相继瞥了眼刘知远，抱着手不约而同叹气。
“唉……”
沉默一会儿，朱雀还是气不过，瞪了眼刘知远，冷哼：“你也真是敢！麻秆好耍大锤，你不知死活！”
刘知远倒没有多少反应，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一言不发。倒是赵就，被逗得哈哈大笑，随即收到跟刘知远一样的待遇：朱雀狠狠一瞪眼。
他只好朝朱雀送去个安慰的眼神，笑着安慰三人，道：“好了好了，说明白就行，好歹没做糊涂鬼嘛，再说了，又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白虎抬头感叹道：“哪有机会呀？鬼市整整十个小宗师呢。咱们啊，人太少。”
“不！”赵就抬手肯定道。
“足够小心的话，三个人足够！”
闻言白虎、朱雀和刘知远只觉不可思议，尤其是刘知远，他的眼珠都快跳出眼眶了，微张着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几个时辰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呀！
赵就不理会三人惊讶的表情，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人皮面具戴上，慢慢抚平脸上异常。
待完全贴合脸皮，没有一丝异常，才开口交待道：“尸体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仨不要露面，也不要点灯，最好休息休息。”
说罢不理会三人反应，套上外衣匆匆往楼下走。
走出客栈，贴着墙边阴影往前走。一条条街走过，却半秒都没停下，脚步快速，直到一家棺材铺前。
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一个老头探出头，打量几眼赵就后，皱眉问：“客官这是要买寿材？”
“嗯，我进去挑吧。”
“好嘞。”
老人打开门，等赵就走进去，立马合上门，换了副面孔乐呵呵问道：“客官这是要替人买寿材？”
赵就明白话里的意思，摆摆手，“不是，先送封信。”
“给谁？”
“楚江王。”
“那您是？”老人顿时愣住，停下脚步，手慢慢摸向腰间。
赵就说道：“自家人，九筒。”
老人松了口气，指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笑道：“原来是自家人，我还以为是寻仇的，呵呵呵，尽管写就是，我一定尽快送到楚江王手上。但是呢……”
“多少？”
“五十两，如何？”
“好。”赵就奋笔疾书，随口答应。
信写完装进信封里，封好蜡，将五十两银子丢给老人，想了想又给他丢了一锭。
指尖轻点着信封，沉声叮嘱：“记住要快，事态紧急，要是出了事唯你是问。”
“放心。大人银子给得足，咱腿脚如飞，保证不出两天就能到楚江王手里。”
“好！再给我挑几具寿材。”赵就道。
老人拿信的动作一顿，转头奇怪的看着赵就，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棺材铺不卖棺材？”
“卖，卖！要多大的？”老人瞬间回过神，抬手笑道。
按刘知远的尺寸比划好一阵子，赵就接着开口说道：“差不多就这么大！”
虽然疑惑买这么大的寿材干什么，但这些又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于是老人点点头，问：“要多少具？”
“十具！”
老人摇头，“没有那么多，这种尺寸的我这只有四具，要不然你等几天，我找找同行，只是这价格吧，贵些。”
赵就在心里默默算了算。算了，时间紧任务重，四具就四具吧，没办法的事。
“好，四具就四具，多少钱？”
“一百两。”老人乐呵呵说。
“我给你一百五十两。但你现在去找牛车，把四具寿材拉到XX客栈后门。如何？”赵就轻声问。
老人当然一口答应。急急忙忙给赵就倒了杯茶，接着笑道：“你坐会，我现在就去叫牛车！”
“好，快去快回。”
银子开路老人效率快得惊人，一杯茶还没过半，牛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四五人合力将寿材搬上牛车，一车一具。牛车在前面走着，赵就跟在后面，一行五人慢悠悠往客栈后门赶去。
牛车走得并不快，到客栈后门时天色已经微白。让牛车留在后门等着，赵就快步往客栈里走去。
推开门走进去，三人都在。他没有多说废话，从怀里掏出三张人皮面具，“都戴上，然后老刘跟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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