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能见到零星赶路的商队,到了午后,连路边的茶寮都闭门落锁,门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唯有随风飘动的“茶”字幌子,还能看出几分往日的热闹。
官道旁的田地里,未收割的麦秆倒伏在地,被马蹄踏过的痕迹里,竟掺着几点暗红的血迹——那血迹尚未完全干涸,显然是刚留下不久。
“不对劲。”
柳昤双勒住马缰,玉鸢剑悄然出鞘半寸,冰蓝色的剑气在剑刃上流转,
“按说这山西府一带素来太平,就算有魔修活动,也不该如此死寂。
方才路过的那个村落,连狗吠声都没有,倒像是……”
“像是被洗劫过。”
莫潇接过她的话,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他翻身下马,蹲下身拨开路边的草丛,指尖触碰到那点血迹时,眉头骤然拧紧,
“这血还热着,而且带着魔气——你看,血迹边缘泛着淡淡的墨绿色,和韩天君的碧磷毒气如出一辙,只是浓度更淡,应该是境界不高的魔修留下的。”
柳昤双也下了马,目光扫过远处的村落。
村落的屋顶上冒着黑烟,隐约能看到几间房屋的梁柱已经坍塌,残破的窗棂在风中吱呀作响,像极了濒死者的呻吟。
她握紧玉鸢剑,冰蓝色的气血在周身萦绕:
“要不要过去看看?或许还有幸存者。”
莫潇摇了摇头,起身翻上马背:
“先去清源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缰绳,
“爷爷在清源县隐居多年,那里是我的故乡,我必须先确认他的安危。至于这村落……”
他看向那片黑烟,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若真是魔修所为,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两匹马再次疾驰起来,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格外刺耳。
莫潇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攥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儿时在清源县的日子,爷爷徐谓侠牵着他的手,在竹林中教他练剑;想起巷尾卖糖葫芦的刘大爷,总会多给他一串裹着芝麻的糖葫芦;
想起邻家的阿妹,总爱端着面碗跟在他身后,喊他“莫潇哥哥”
……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不敢想,若是清源县也遭了魔修的毒手,他该如何面对。
夕阳西下时,清源县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可那熟悉的县城,此刻却被一片墨绿色的雾气笼罩着。
雾气中隐约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几声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声穿透雾气,落在莫潇耳中,让他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加速!”
莫潇低喝一声,双腿夹紧马腹,秋鸿剑瞬间出鞘,银白剑气在周身暴涨。
马匹吃痛,发出一声长嘶,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县城冲去。
柳昤双紧随其后,玉鸢剑挥出一道冰蓝色的剑气,将前方的雾气撕开一道口子。
越是靠近县城,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浓。
县城大门早已被撞开,残破的城门上插着几柄染血的刀,
门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有穿着布衣的百姓,
有穿着捕快服的衙役,他们的伤口都泛着墨绿色的脓水,显然是中了魔修的毒。
莫潇翻身下马,脚步踉跄地跨过尸体,目光扫过县城内的景象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曾经热闹的街道,此刻已成人间炼狱。巷口的老槐树被拦腰斩断,树干上布满了刀痕,树下躺着几具孩童的尸体,他们的小手还紧紧攥着半块糖糕;
卖糖葫芦的大爷倒在自己的摊位前,糖葫芦散落在地上,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隔壁阿妹家的院门敞开着,院内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可那哭声很快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狰狞的狂笑。
“住手!”
莫潇目眦欲裂,银白剑气瞬间暴涨,身形如一道流光冲进院内。
院内,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魔修正围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阿妹的母亲,
她的衣服已经被撕碎,脸上布满了泪痕,怀中紧紧抱着阿妹的尸体——阿妹的胸口插着一柄短刀,
鲜血染红了她的碎花裙,小小的身躯早已冰冷。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为首的魔修转过身,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手中的长刀还滴着血,
“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宰了,让你跟这小丫头作伴!”
莫潇没有说话,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抬手挥出一道银白剑气,那道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瞬间将为首的魔修劈成两半。
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墙上,那几个魔修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跑。
“一个都别想走!”
柳昤双此刻也冲进院内,玉鸢剑挥出几道冰蓝色的剑气,将魔修的退路尽数封锁。
冰蓝色的剑气落在魔修身上,瞬间将他们冻结成冰雕,只听“咔嚓”几声,冰雕碎裂,魔修的尸体倒在地上,再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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