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倚在窗边，目光有些飘忽，像是在努力捕捉一段模糊的记忆。
片刻后，他轻轻皱起眉头，缓缓开口道：“我昏迷之前……好像看到过一个银白色的身影。那人是谁？”
昆蒂娜放下手中的水晶杯，抬眸望向他，神情中带着一丝凝重。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说你的灵魂被震散……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顿了顿，目光闪动，终究还是问出口：“安格，那人……会不会和恶鬼是一伙的？”
安格沉思片刻，摇头否认：“应该不是。他的气息像是人类强者，而且……大概率是史诗级强者。”
“我记得在昏迷前，看到一根银白色的长矛，直刺向那头三阶恶鬼。”他的声音里透出一种确定，却又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可他明明看到了你受伤，却只说你没救了，然后就走了。”昆蒂娜眉心微蹙，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质疑，“像是传送离开，但又没有任何魔法波动。”
“那种层次的强者手段，我们是很难理解的。”安格轻叹一声，试图淡化她语气里的那抹不满。
可他瞥见昆蒂娜的眼神，心中还是清楚——她对那银白色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介怀。
“没事的。”安格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似地笑了笑。
“他说我没救……其实也没错。我的灵魂当时确实被那三阶恶鬼震散了，只是运气好，残留在体内的灵魂碎片没有完全逸散出去。”
昆蒂娜被勾起了好奇心，眼神亮了几分：“灵魂被震散……那是什么感觉？”
安格神色微微一顿，嘴角带着一抹苦笑，慢慢将自己昏迷后的感受娓娓道来——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意识像玻璃般被击碎，四散成无数细小的光屑，在虚空中漂流。
他甚至能听见一些奇怪的低语声，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呼唤，却又模糊得无法听清。
昆蒂娜听得屏息凝神，直到安格说完，才嘟起嘴轻轻道：“幸好你意志够坚强……要是换作我，估计就永远陷入沉睡了。”
安格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多了几分认真：“这次算是敲响了警钟。我得想办法买一件，或者我们制作一件能防护灵魂的魔法道具。”
昆蒂娜微微蹙眉，若有所思：“能防护灵魂的装备可遇不可求，而且价格一定很高。魔法师本身的灵魂强度就和魔力相关，这类东西……很少流通。”
“我先去找汉森问问看。”安格语气已带了几分决意。
接下来的三天，安格几乎都和昆蒂娜待在一起。
两人或是在窗边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或一同进餐时笑谈偶尔路过的士兵。
昆蒂娜不时用魔力探查他的恢复状况，而安格则趁她不注意时默默调动体内气力。
到了第四天清晨，安格推门走出房间，精神焕发。
此刻的他，不论是身体状态还是魔力强度，都已达到巅峰——气力流转间带着雷音，魔力更是达到了大魔法师的极限。
唯一让他皱眉的，是那从三阶恶鬼处夺来的减速法则依旧不够顺畅。
经过反复尝试，他终于找到了办法——只要进入八臂形态，法则便能顺利催动。
以他为中心，半径三十米内的一切都会被笼罩在减速领域中，不仅动作变缓，就连意识也会被拖慢。
而这一切，领域中的人自己却全然不觉，唯独他不受影响。
这份力量，让他心底多了几分报复恶鬼的底气。
与昆蒂娜简短说了几句后，安格踏步前往汉森的办公室。
推开厚重的石门，他看到汉森正坐在桌后，桌上堆满了文件，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听到脚步声，汉森抬头露出一丝疲惫却真挚的笑容：“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似乎已经适应蓝桥要塞的事务了。”安格走近，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我还是更情愿当个后勤官。”汉森笑着摇头。
“那正好。”安格神情一怔。
“我需要兑换三张传送卷轴……另外，还想问问后勤处有没有能防护灵魂的魔法装备。”
汉森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卷轴没问题。但防护灵魂的魔法装备……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价格太高，还是根本没存货？”安格抬眼望向汉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锐意。
汉森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两者都有。不过，渊狱中能施展灵魂攻击的生物毕竟少，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情况。”
“可我这不就遇上了？”安格苦笑着摊手，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终究不是普通人。”汉森的目光闪烁了一瞬，随即低声道，“三阶恶鬼会选择偷袭你，绝不是偶然……它们一定对你做过详细调查。”
这话让安格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神微沉：“按理说，恶鬼那边不该对我有兴趣。”
汉森脸色一滞，声音甚至带上了颤意：“难道……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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