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佩提姆猛地推开酒馆的门,一股温暖的热气夹杂着麦酒和姜茶的香气扑面而来,还带着灶膛里柴火的暖意。他把手中的火把扔进门口的水桶里,“滋啦”一声,火光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白色的蒸汽,在微凉的空气中缓缓散开,还沾了不少门外飘进来的柳絮。他狠狠瞪了眼多莉,又费力地把醉醺醺的布尔扶到一张靠近灶台的橡木椅子上——布尔瘫坐在椅子上,头歪在一边,还在喃喃自语着“我的钱”“我的丝绸”,连肩头落了片柳絮都没察觉。
塞佩提姆喘着粗气,搓了搓因扶布尔而沾了潮气的手,对多莉命令道:“给我们拿两瓶矮人烈酒,不要加温水,要最烈的那种——越烈越好,能驱驱春夜的寒气,免得我们受潮生病。”
多莉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指缝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塞佩提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她满脸诧异,忍不住问道:“您...您不是要来搜查罪犯吗?怎么还要喝酒?而且迪奥多先生说过,宵禁期间不能售卖酒水,怕有人喝醉了...”
“迪奥多先生是王室的亲信,他的酒馆怎么会有罪犯?”塞佩提姆哈了哈手,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还带了点刚吸入的姜茶香气。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再者说了,这么凉的春夜,我们从傍晚巡逻到现在,冻得骨头都快酥了,喝点酒暖和一下身体,难道不可以吗?别废话了,快把酒拿来,要是耽误了我和布尔先生聊天!”
多莉慌忙将怀中的儿子亚休塞给女儿小多莉——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裙摆还打着补丁,她立刻伸出细瘦如芦苇的胳膊搂住弟弟,指节因用力而泛青,眼底满是怯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多莉转身快步跑到柜台后,锡酒杯在她颤抖的手中晃荡,琥珀色的矮人烈酒顺着杯壁缓缓流淌,溅起细碎的酒花,辛辣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与灶台上残留的麦饼香气交织在一起。
塞佩提姆接过酒杯,指尖划过冰凉的锡壁,将杯子递到布尔手中轻轻一碰,“叮”的脆响在安静的酒馆内回荡,他扭过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多莉,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审视:“迪奥多先生知道你将两个孩子带到酒馆里吗?他向来最忌讳有人在工作场所私带家眷,要是被他发现,你这份差事恐怕就保不住了。”
多莉端着盛有小咸鱼和熏香肠的陶盘走过来,盘子边缘还沾着些许盐粒,食物散发着淡淡的咸香。她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动作轻得生怕碰出声响,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吞没:“您...您还需要什么吗?灶上还温着黑面包,我再去给您切些来?”
塞佩提姆捏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嘴角歪了歪,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现在外面饿死的人比地里的麦茬还多,个个面黄肌瘦,连走路都打晃,你居然还能养活两个孩子?说吧,到底偷了迪奥多先生多少酒和食物,才能让你们母子三人不挨饿?”
多莉双手紧紧抓着围裙的边角,围裙上的补丁都被拽得变了形。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没有...真的没有偷东西!小多莉和亚休都是捡客人们剩下的面包屑和骨头,有时候我休班,还会去城外的野地挖些荠菜和蒲公英,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过坏事,您相信我!”
塞佩提姆扭过脸,目光落在柜台前的两个孩子身上——小多莉的头发枯黄打结,亚休的裤子短了一大截,露出细瘦的脚踝,冻得微微发红。两个孩子都面黄肌瘦,颧骨高高凸起,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怯懦,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靠在一起。他故意压低声音,语气充满恐吓,像在逗弄猎物:“城外的阴沟里,到处都是这样没人要的孩子,冻饿而死的不在少数,尸体都没人收。你要是再敢撒谎,小心我把他们送到孤儿院去——那里可没有热面包,只有冰冷的硬粥。”
多莉吓得浑身一颤,慌忙冲过去,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连带着孩子也跟着哆嗦起来。就在这时,塞佩提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掉落,落在他的肩头:“开个玩笑而已,你别这么紧张!快带着孩子上楼去休息吧,我和布尔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别让孩子在这里受罪了。”
而布尔早已摇摇晃晃地喝完了杯中的酒,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浸湿了衣领。他抓起腰间沉甸甸的鹿皮钱袋,“啪”的一声扔在桌上,金币在袋中剧烈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像是在诉说着财富的重量。他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口齿不清地说道:“伟大的治...治安官大人,我有求于你...几个亲戚...过几天要来巨石城,可我最近总觉得胸口发闷,怕是命不久矣,还...还得托付兄弟你照顾他们,把他们安排到我的住处,别让他们冻饿而死...这些钱给你,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好好照顾他们...”说着说着,泪水就从他眼角滚落,顺着满是酒渍的脸颊流下,滴在钱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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