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乌云越来越浓,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了天空,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突然,豆大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宫殿窗户的玻璃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这绝望的局势,而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得像灌了铅,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硬块,殿顶水晶吊灯上的尘灰在摇曳的光晕里浮沉,映得元老们的脸庞忽明忽暗,满是愁云。
小查理尼缓步来到王座前,望着父亲查理尼二世消瘦的脸庞——眼下的青黑像被浓墨染过,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疲惫,原本蓬松的棕黄色大胡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纠结着沾了些灰尘。他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声音软糯却带着青年特有的坚定:“父王,您别太担心了。我觉得,布雷?考尔爵士应该已经击败那些乌坎那斯人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带着援兵来增援咱们!”
查理尼二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光亮,像暗夜里划过的星火,可瞬间又被更深的绝望覆盖。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顶,指腹蹭过柔软的发丝,勉强挤出一抹宽慰的笑,“你这孩子,又是从哪听来的消息?难道是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告诉你的?布雷?考尔能从鹰喙山的重围里活下来,还能回头牵制那几万乌匪,已经是天大的万幸了。他要想击败斥不台那个魔头,简直比登天还难!”
“王上说得对。”阿契索?塔特上前一步,深蓝色的丝绸长袍随着动作轻晃,语气凝重得像压了块石头,“上次庞岑?瓦莱爵士率领的数千精锐,就是被斥不台打得全军覆没,瓦莱爵士自己也额头中箭,险些命丧他手。而且据前线探子回报,前段时间城中爆发的瘟疫,好像也是斥不台故意让人在水源里投毒传播的——这个乌匪的手段,既阴毒又凶残,绝不是轻易能对付的角色!”
就在查理尼二世重新垂下头,陷入更深的沮丧,连指尖都开始发凉时,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元老们身后传来,像清泉冲破了冰封:“陛下,按照目前的形势,咱们确实快要有救了!”
查理尼二世猛地起身,王座的狮爪与地砖碰撞发出“咚”的闷响,眼中满是惊讶与不敢置信。他四下张望,目光扫过拥挤的人群,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众元老也纷纷向两边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给发声者让出一条通路——一个穿着紫色丝绸长袍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长袍的紫色像深冬里熟透的葡萄,在昏暗的大殿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衣料上绣着细密的银线花纹,与周围元老们暗沉的衣袍形成鲜明对比,格外惹眼。
查理尼二世打量着这个长条脸的年轻人——他的眉眼细长,眼尾微微上挑,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紧抿,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猜不透心思。查理尼二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你是......”
穿紫袍的年轻人快步上前,动作流畅地弯腰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袍角在地面扫过,没有半分拖沓:“回陛下,我是大卫?毋粟爵士的仆子,名叫梅尼达?毋粟。因爵士无子嗣,目前暂代家族事务。”
查理尼二世歪了歪嘴,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地明知故问道:“你说的大卫?毋粟爵士,是被叛臣阿明?崔克逼得自自戕的那位?”他顿了顿,又疑惑地问道,眼神里满是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按说,没有册封,不该有人出现在元老会的大殿上。”
梅尼达?毋粟连忙点头,语气恭敬却不失条理,声音清晰得像敲玉磬:“陛下记性真好,正是大卫?毋粟爵士。因为近期战事频繁,塔特、毋粟、迪奥多三个家族的联名账务没能及时清算,我作为毋粟家族账务的清算继承人,暂时掌管着家族的账目。元老会也特意要求我在场,以便随时接洽账务核对与物资调配的问题。”说着,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瞟了眼地上阿明?崔克的尸体——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还保持着狰狞的姿态,梅尼达?毋粟的嘴角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是复仇的快意,却又很快被他用低垂的眼帘掩饰下去。
查理尼二世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厌恶的神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般:“现在都已经朝不保夕了,城里的人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还想什么账目清算!这种时候,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添乱,赶紧退下吧!”
梅尼达?毋粟却没有退缩,他轻轻掸了掸长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划过光滑的衣料,再次弯腰行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陛下,事情倒也未必像您想的那么糟糕。或许,咱们还有转机。”
查理尼二世冷哼一声,没再理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转身坐回金狮王座,椅背上的狮纹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转脸向阿契索?塔特问道,声音里带着急切:“我之前让你征调的民兵,现在怎么样了?尤其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浪荡市民,能不能做到每个城墙垛口都准备五名长矛手?必须保证,没有一个沼泽人能爬上城墙!还有街道上的工事堡垒,进展如何了?一旦敌人攻入城内,也要让他们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得付出血的代价!对了,城外那些该死的窖藏谷物,能不能想办法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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