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是橡树还是板栗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坐在对面的克偌克硫?伊弋转动着手中的锡酒杯,杯壁上的酒渍顺着杯身滑落,“何必这样多愁善感,你能活下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布雷?考尔没有反驳,他抬手解开脖子上的亚麻绷带——绷带解开的瞬间,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露了出来,狰狞地横在颈侧,还能看到里面粉嫩的肉色。他舒展了下脖子,语气轻松道:“是啊,对一些东西太过怀念,反而会变成束缚。以后,我得做出些改变了。”
坐在旁边的维托姆?帕夏回过头,刚好看到布雷?考尔脖子上的伤口,他慌忙侧过身,眼神里满是担忧地凑近道:“大人,您没事吧?这伤口也太险了,要是稍微有一点儿...”
布雷?考尔伸手摸了摸后颈,指尖沾到些干结的血痂,不禁随意地搓了搓手指,轻描淡写道:“当时那个乌坎那斯士兵刺过来的时候,还拧了一下矛杆,所以伤口才会这么大。”说罢脸上不由自主地微微开始抽动。
正转动着指头上印鉴戒指里小滚珠的霍亨?巴赫眨眨眼,俯身凑近布雷?考尔,死死盯着那道伤口,语气里满是庆幸道:“大人,您这运气简直爆棚了!要是那长矛当时横着刺进去,估计您半个脖子都得断了,也就不用惦念那棵歪脖子树了!”
布雷?考尔有些局促地低下头,下意识用手挡住颈侧的伤口,指腹蹭到那参差不齐的皮肉,疼得他微微皱眉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比起那些战死去的兄弟们,我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至少我还能坐在这里和大家喝酒。”
看着布雷?考尔脸上落寞的苦笑,霍亨?巴赫将左胳膊搭在餐桌上,手肘撑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打趣道:“话虽如此,但咱们好歹打赢了!而且现在能在这里畅饮麦酒,还不用担心喝下去的酒从伤口漏出来,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坐在一旁的安克缇?仑尼立刻指着布雷?考尔的脖子,捂着嘴偷笑:“哈哈哈!他这话,分明就是在调侃你的脖子!”
布雷?考尔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个老旧的烟斗——烟斗杆上布满了细密的木纹,还沾着些陈年烟渍。他慢悠悠地从烟袋里掏出烟草,一点点塞满烟斗,又用火柴点燃,深深吸了口。浓烈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边咳嗽边嘟囔道:“真搞不懂,他们怎么会喜欢烟斗这东西?又辛辣又苦涩,比战场上的劣酒还难咽!”
“你没派人回马骨坡看看吗?比如...花花老托?”躺回摇椅的戊姆盯着马厩顶的木梁发呆,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木梁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草料,偶尔有细小的灰尘簌簌掉落。
布雷?考尔又深深吸了口烟斗,烟雾从他的鼻腔中缓缓溢出,他用手驱散着面前的白烟,语气带着几分自嘲:“看什么?他要是还能从战场上站起来,那不是就是诈尸了吗?”说罢突然莫名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带着溢于言表的悲凉。
安克缇?仑尼用手中的锡酒杯磕着桌面,又高高举起,眼神郑重声音洪亮道:“花花老托是个硬汉子!还有大谷仓的其他人,他们都是帮真正的英雄好汉!来,咱们敬他们一杯,愿他们在天国能喝到最醇的麦酒!”
“对!咱们必须再次向他们致敬!”霍亨?巴赫也跟着举起锡酒杯,眼神里满是敬意,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火上浇油暗示道,“尤其是为老大挡刀的花花老托,他当时离活着回到大谷仓,就差那么一点点!”
长桌尽头的修士布契将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行礼,语气虔诚道:“我们会为他诵读三十天的安魂曲,回到虔世会后,也会继续为他祈祷,愿他的灵魂能得到安息。”
布雷?考尔抿了口杯中的麦酒,酒液的醇香似乎稍稍冲淡了心中的伤感,轻声道:“如果他还活着,我会告诉他,老托,你小子确实有乃父之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他恐怕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吧!”腆着大肚子的戊姆依旧盯着马厩顶发呆,随口接了一句,语气里没有丝毫恶意,却让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
“哈哈哈!”布雷?考尔突然爆发出阵大笑,笑声震得桌上的酒杯都微微晃动,他有些费力地抬起那稍显有些迟钝的手,擦着笑出的眼泪,侧脸望向戊姆道,“还是你最了解他!他这辈子,估计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说罢用力挺直了僵直的腰身,仿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餐桌前的人们也跟着附和地笑起来,笑声驱散了刚才的伤感。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克偌克硫?伊弋突然开口,他的眼珠透着精光,语气带着几分冷冷的质问:“别高兴的太早,乌坎那斯人可能还会回来。”
听着这扫兴的话,众人顿时将目光投向这位脖子粗短、高大壮实的凛条克领主,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墟萸请大家收藏:(m.20xs.org)墟萸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