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沙砾掠过荒原,在地面犁出细密的沟壑,卡玛什紧随着赫斯,终于抵达乌骨山脚下。抬头望去,整座山体像是从地狱里崛起的巨兽,青黑色的岩层上布满狰狞的裂缝,山体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森林笼罩——那墨黑色的树冠层层叠叠,枝桠扭曲如鬼爪,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天光死死遮蔽。风穿过枝叶时,发出“呜呜”的声响,连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卡玛什翻身下马,棕马的马蹄在碎石地上打滑,发出不安的嘶鸣。他深吸一口山间空气,微凉的气流中混杂着腐叶的腥气与岩石的冷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攥紧腰间的挎包,搓揉着那被汗水浸湿的鱼皮背带,快步跟着赫斯向陡峭的山坡走去,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山路崎岖得远超想象,两侧的山坡宛如被巨斧削过,裸露的青黑色岩石上布满锋利的碎石,棱角尖锐得能划破皮革。卡玛什双手紧紧抓着身边歪歪扭扭的小树和带刺的荆棘,指尖被尖刺扎得发麻,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染红了细小的枝条。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滚烫的脸颊上,带来黏腻的不适感。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脚步踉跄地跟在赫斯身后,声音里满是疲惫:“这个山比雪山都难爬,这上面会有人?”
赫斯在棵粗壮的雪松下停下脚步——这棵雪松的树干需两人合抱,墨绿色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细碎的针叶簌簌飘落,总算能挡住些许山风。他抬手擦了擦鬓角的汗,解下腰间的水袋,递给头发湿透、贴在脸颊上的卡玛什,语气凝重道:“那个弗崔的魔气会压制生机,让人行动迟缓、四肢沉重,比在其他地方更疲惫。”
“你怎么知道这些?”卡玛什接过水袋,仰头灌了几口,清凉的水流过干渴的喉咙,稍稍缓解了灼烧感。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经意间回头,目光突然被身后一棵粗大雪松的树干吸引——一柄锈迹斑斑的铁斧深深嵌入树干,斧刃深陷木质,露出的部分布满暗红的铁锈,像是凝固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诡异的光泽。他又抬头看向树干高处,三个煞白的骷髅头被粗铁钉在枝干上,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们,颌骨微微张开,像是还在发出无声的哀嚎,骷髅缝隙里甚至还缠着干枯的发丝。“这应该是个标记吧?而且这把斧子,看着和垩煞桀游魂那把很像!”
“每个人都会有些无法摆脱的交集。”赫斯低头看向那把木柄几乎被腐蚀殆尽的斧头,指尖轻轻拂过斧身的锈迹,铁锈簌簌脱落,露出下面暗沉的铁色。他不禁苦笑道:“看来咱们的一个朋友,之前来过这里,还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话音刚落,垩煞桀游魂那淡黑色的虚影从赫斯左肩飘出,宛如缕不散的阴云。他飘到雪松前,淡黑色的躯体在风中微微晃动,目光死死盯着那把斧子,像是在凝视久别重逢的老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肯定:“这就是我的斧子!当年我和弗崔在山腰厮杀,被震飞遗弃,没想到还能再见到。”
卡玛什惊讶地望着垩煞桀游魂的脸——他左半张脸的伤疤已经在地钟的力量下痊愈,露出光滑的浅褐色皮肤,可右半张脸依旧是狰狞的毁容,皮肉扭曲外翻,连眼球都泛着浑浊的灰白,看着触目惊心。“你的伤疤怎么没被复原?之前阿基和傻波的伤都好了,为什么你还有这么多?”
垩煞桀游魂缓缓伸出胳膊,淡黑色的衣袖滑落,露出大片凹凸不平的伤疤——有的地方皮肉粘连,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骨的痕迹,像是被某种野兽啃噬过。他语气平静却又夹杂着些许苦涩:“这些不是普通的伤,是弗崔当年活生生割下我的皮肉吃掉后留下的。地钟能修复‘余念人’的邪伤,能逆转时空的歪曲,却修不好被恶魔啃噬的残缺——那些被吃掉的血肉,早就成了弗崔力量的一部分,再也找不回来了。”
卡玛什毛骨悚然地扫了眼树干上的骷髅,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后背都渗出冷汗。他喉咙发紧,声音结巴道:“那个.....那些骷髅......也是你吗?”
“那也是我。”垩煞桀游魂突然怪怪地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诡异的自嘲,像是在嘲笑命运的无常,“你难道忘了?《时间之书》最早不在你手里,也不在赫斯手里,原来是在我哥哥摩杰摩珂手上。这些骷髅,是我在其他时空里的残魂,被杀死后钉在这里,当成他征服的战利品。”
波潵琉游魂突然从赫斯肩头冒出来,淡蓝色的躯体拧成一团,咧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利齿,坏笑道:“大块头,你还不如阿基哩,他是挨揍,而你每次都要被干掉哩”说罢对着不远处“嗡嗡”扑来的群马蜂,“噗噗”吐出几个泛着冰光的水泡,将蜂群牢牢困在其中,“不过你没他傻哩,至少知道躲着蜂窝走,总算能扳回一局!”
而另一边,正举着树枝捅蜂窝的阿基里塔斯闻声回头,着波潵琉游魂做了个骂人的手势,引得这个海魔游魂盘踞在他头顶不停嬉弄一会儿扯扯他的鸡冠头,一会儿往他脖子里吹凉气,惹得阿基里塔斯边躲蜂群,边挥着手驱赶头顶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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