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心中暗自叫好，李兰亭那边却心乱如麻。
“柳大人……”
柳琛蹙眉，“我们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话语之间，带几分难以抑制的委屈。
“别躲我了，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李兰亭神色微顿，如今的他眉目硬朗了不少，再显露出这副神色的时候，却与十年前的柳琛如出一辙。
她有些无奈的道，“我不躲着你，你先松手。”
柳琛这才松开动作，目光却依旧紧紧锁在李兰亭身上，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李兰亭回身坐回一张茶案前，翻开茶杯。
柳琛迈步上前，在她面前落座。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水声清朗，李兰亭眼睫低垂，将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
“好不好都已经过去了。”
柳琛问她，“你可是怪我，当初没能找到你。”
李兰亭摇头，“我从未怪过你分毫，相反，知道你找过我这么多年，我很感激。”
“我不要你的感激……玉瑶，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李兰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柳琛轻声叹气，“你若不怪我，为何回了京城不来寻我？”
“怕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柳琛蹙眉看着她，目中闪烁真挚的光。
“你怎么会是麻烦呢？”
李兰亭看了他许久，才悠悠长叹一声。
“柳琛，十年实在太久了。”
“你不是从前的你，我也不是从前的我。”
“从前那个心性纯善，天真烂漫的宋家小姐，早就葬身在流放路途上了。”
“我怕你等待十年，等回来的，会是一个让你失望的李兰亭。”
柳琛深深的看着她，“我不奢求回到从前。”
“我柳琛此生认定你了，无论你是宋玉瑶，还是李兰亭。”
“你与从前相差无几，只是看着更沉稳清冷些。”
说到这里，他失魂落魄的低下头，“倒是我，已经老了。”
“你若是瞧不上我，倒也不奇怪。”
李兰亭：“……”
总觉得，今日的茶有点太浓了。
“我没有瞧不上你……”
“那就是瞧得上了？”
柳琛猛地抬头，直直看向李兰亭，眼中光华流转。
“你说十年太久，我们不是从前的彼此，那我们可以多了解现在的彼此。”
李兰亭终归点了点头，“也好。”
“反正你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年岁渐长，柳琛早就过了父母着急的时候。
至于她……更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两人相视微笑，这一瞬间，两人之间十年的壁垒一点一点开始皲裂。
那边的柳如烟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到两人之间能如此融洽的交流，心中又是喜悦又有几分心酸。
二叔和玉姐姐，都太不容易了。
回眼之际，却看到亭外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
青衫素衣，白纱覆面。
柳如烟起身往那边走过去。
“小姑，你怎么来了？”
柳轻手里攥着一册书卷，轻声回道。
“本打算来找兰亭商议国医府下个月的小考，但她好像没有时间。”
柳如烟唇角弯起笑意，“是啊，明日再说吧。”
柳轻颔首，柳如烟发现她眉心微蹙，看着亭中二人的目光流露出担忧。
“怎么了小姑？”
“你不看好玉姐姐和二叔吗？”
柳轻摇头，“他们彼此错过十年，如今能走到一起，我自然为他们高兴。”
“只是……我也算过来人。”
“久别重逢，未必圆满。”
柳如烟想起了她与陆延骁，心中免不了有些心疼。
柳轻笑着看向她，“好了，不说丧气话。”
“二哥专情，年近而立也未娶亲。”
“兰亭又比我聪慧许多，想来他二人不会走我的老路。”
“此事恐怕要你多费心了，争取早日解开咱们老爷子的心结。”
柳如烟笑着应她，“遵命，小姑。”
……
侯府，月明院。
十九端着一盏燕窝推开忽明娜的房门，见她还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不由蹙眉。
“姨娘，窗口风大。”
她将温热的燕窝放在桌上，去给忽明娜关窗。
忽明娜还有些没回过神，她抬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满脸惊奇之色。
她喃喃道，“我还以为是最近吃胖了。”
十九轻笑了一声，合上窗户。
“十九，我肚子里也有一个像长生一样的小宝宝了吗？”
她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问。
十九无奈，“是的姨娘，您已经问了三遍了。”
忽明娜低着头，秀气的眉紧紧皱在一起。
“他怎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住进我肚子里，好没有礼貌啊。”
十九：“……”
“姨娘，小厨房那边熬了燕窝，咱们趁热吃吧。”
忽明娜看着有些发愁，“我不想吃，你吃吧。”
十九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对，轻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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