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请了专业的团队,用激光扫描技术,一点点记录下每个老物件的纹路、磨损、甚至是微小的裂缝。王师傅的榫卯模型、李伯的墨斗、父亲的梳妆台……都在屏幕上“活”了过来,点击一下,就能360度旋转,看到每个细节,还能听到对应的故事录音。
“这样,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要有网络,就能摸到这些木头。”江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3D模型,眼里闪着光。
上线那天,网站的访问量突破了十万。有海外华人留言:“看到那把墨斗,突然想家了。”有山里的孩子说:“原来榫卯长这样,我也要做一个!”
但叶东虓和江曼知道,虚拟展厅永远代替不了真实的木头——代替不了触摸时的温度,闻不到的松香,听不到的刨子声。所以,老楼依然每天开馆,阳光依然照在木头上,王师傅的徒弟们依然在互动区教孩子做木工。
“线上是翅膀,能让故事飞出去;线下是根,能让故事扎下来。”叶东虓说。
那天闭馆后,叶东虓和江曼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看着网上的留言,听着展厅里隐约传来的木头“咔嗒”声,像老楼在说:“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他们知道,这栋老楼里的故事,永远不会落幕。因为木头会记得,人会记得,那些流淌在时光里的匠心和温柔,更会记得。
第三十章 木作里的传承谱系
博物馆的档案室里,多了一本厚厚的《木工传承谱系》。叶东虓和江曼花了两年时间,整理出从清代到当代的木匠脉络——谁是谁的师傅,谁改良了哪种榫卯,谁的手艺在哪个年代救过急。
谱系的第一页,是那位留下清代木柜的不知名老木匠,旁边贴着木柜裙板的照片;中间几页,记着叶东虓的父亲和周木匠、赵秀兰这些老伙计的名字,标注着“五十年代车间骨干,擅长创新榫卯”;最后几页,是王师傅和他的徒弟们,甚至有小满和那个自闭症孩子的名字,写着“2025年入门,初学刨木”。
“就像树的根须,”江曼抚摸着泛黄的纸页,“看着乱,其实都连着。”
有天,林溪带着她的毕业设计来馆里,是一个融合了七代木匠智慧的书架,每一层的榫卯都来自不同年代的工艺。“这是我根据谱系做的,”她指着其中一层,“这个‘扣榫’,是赵秀兰师傅擅长的,我改了角度,更适合现代板材。”
叶东虓把书架放在谱系展柜旁,说:“这才是最好的谱系——不光记在纸上,更长在木头上。”
第三十一章 老刨床的新使命
那台德国老刨床,在馆里待了五年,终于有了新任务。小陈的家具厂开发了一条“传统工艺线”,专门生产榫卯结构的家具,他想把老刨床请去当“质量监督员”——每批家具做好后,都用这台老刨床再刨一遍,“让老伙计看看,新活儿地道不地道”。
叶东虓起初舍不得,后来想通了:“工具就是用来干活的,总在玻璃柜里躺着,会生锈的。”他和小张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刨床搬到厂里,调试的时候,老刨床“嗡嗡”转动起来,声音和几十年前在车间里一模一样。
小陈的工人围着看,都说:“这老伙计劲头还挺足!”王师傅也去了,摸着刨床的木柄说:“当年你父亲就说,这刨床的‘脾气’顺,能刨出最薄的木花。”
老刨床在厂里待了一个月,刨过的家具果然更光滑,榫卯的咬合也更精准。送回来的时候,小陈在刨床的底座上刻了行字:“老手艺,新日子。”
叶东虓把它放回原位,旁边多了块新说明牌:“真正的传承,是让老物件继续干活,而不是养老。”
第三十二章 雪夜的木工坊
冬至前夜,下了场大雪,博物馆的互动区却格外热闹。叶东虓和江曼在这里搭了个临时木工坊,邀请来的人都是“老熟人”——李伯、周婶、小陈、林溪、小满……大家围在一起,准备做一批木勺,送给社区的老人当新年礼物。
王师傅虽然腿脚不太方便,还是来了,坐在火炉旁,指导年轻人打磨木坯。“勺柄要磨得圆一点,老人握着不硌手。”他拿起一把半成品,用砂纸细细打磨,“木头跟人一样,得顺着性子来。”
李伯负责给木勺刻简单的花纹,他的手有点抖,但刻出来的“福”字歪歪扭扭的,反而透着股亲切。“当年给车间的老伙计刻木牌,也是这么刻的。”他笑着说,眼里的光映着炉火。
江曼给每个人端来热姜茶,叶东虓则在旁边烤红薯,香气混着松节油的味道,在雪夜里弥漫。小张教孩子们用边角料做木珠,串成手链,说要送给妈妈。
木勺做好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木勺上镀了层银辉。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暖暖的,像握着一小块阳光。叶东虓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这互动区早已不是简单的“体验区”,而是一个用木头串联起来的家,不管外面多冷,这里总有刨花的香和人心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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