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云城果然名不虚传。
刚穿过笼罩城外的淡紫色云霭,王七便觉一股温润得近乎粘稠的生机扑面而来,仿佛整座城池都浸泡在灵液之中。城墙由泛着珠光的云纹石砌成,高耸入云,城头上悬挂的“中云城”三字匾额,被流动的云雾缠绕其间,时隐时现,竟透着几分海市蜃楼般的仙家气象。城内街道铺着青黑色的灵玉砖,两侧楼宇错落有致,飞檐翘角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滴落时砸在玉砖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如同天然的乐曲。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丈许高的奇花异草,红的似跳动的火焰、蓝的如凝结的寒冰,有的花瓣舒展如蝶翼,微风拂过便似要振翅飞走;有的花苞紧闭似玉珠,隐隐有灵光流转;更有藤蔓顺着墙角攀爬,叶片上闪烁着细碎的灵光。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与灵气交织的气息,深吸一口,便觉通体舒坦。
“这中云城坐落于三脉灵源交汇处,常年受云雾滋养,草木皆有灵性,连空气都能滋养经脉。”苏清瑶走在身旁,月白裙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谪仙临凡,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我也是第三次来,每次都觉得心境开阔不少。你看那街角的‘望云树’,据说已有千年树龄,能根据云气变幻预测天气,是中云城的一景呢。”
王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一株古树虬结苍劲,树冠如伞,叶片上流转着淡淡的云纹。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异样的生机顺着口鼻涌入体内,如同清泉般流淌过经脉。此前凝练混沌气衣时,经脉因三种力量排斥留下的细微刺痛,竟在这股生机的滋养下缓缓舒缓,丹田内那丝微弱的灵力也变得活跃了几分。他心中微动:“这中云城的生机如此奇特,或许真能找到滋养中性之力的机缘。”
两人踏着云雾缭绕的街道,不多时便来到青云宗驻中云城的驿馆。驿馆依山而建,院落内种满了能净化灵气的月心草,叶片在阳光下泛着银辉;屋舍皆是雕梁画栋,灵气萦绕,推门便觉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
安顿好行李后,苏清瑶提议一同逛逛城池:“离拍卖会还有两日,不如我们先逛逛?一来熟悉环境,二来也帮你留意是否有合用的天材地宝。中云城的集市藏龙卧虎,说不定能淘到好东西。”
王七自然应允。
中云城果然不愧是修士云集之地,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有的商铺摆满了泛着灵光的丹药,药香浓郁得能飘出半条街;有的摊位陈列着各式法器,刀枪剑戟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还有的小贩推着车,售卖着从秘境中采摘的奇果,果肉晶莹剔透,蕴含着精纯的灵气,引得不少修士驻足。
苏清瑶耐心地陪着王七一家家逛过,遇到珍稀灵药便停下询问:“王道友,你看这‘紫心兰’如何?能温养神魂,对你恢复或许有帮助。”
王七凝神探查,却轻轻摇头:“灵气虽纯,却偏阴寒,不适合我。”
两人又走到一个卖灵果的摊位前,摊主热情介绍:“两位看看这‘赤阳果’,刚从火山秘境采来的,蕴含至阳灵力,固本培元再好不过!”
王七指尖刚触碰到赤阳果,便觉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他微微蹙眉:“太过霸道,容易冲乱经脉。”
一路看下来,这些灵药虽品质不低,属性却极为偏颇——要么是烈火藤、阳炎果这类阳刚炽烈之物,灵力霸道,极易灼烧经脉;要么是寒水仙、阴凝草这类阴柔酷寒之品,气息冷冽,会凝滞气血。
他需要的是能调和灵、肉、魂三者的中性之力,这些偏颇的灵药不仅无用,反而可能打乱体内刚稳定下来的能量平衡。寻了大半日,从城东逛到城西,王七手中的储物袋依旧空空如也,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失落。
“王道友,不如先歇歇吧。”苏清瑶见他眉宇间带着倦色,指着前方一汪清泉提议道,“那是云心泉,泉水能清心宁神,据说还能洗涤灵力中的杂质,正好歇歇脚。”
王七点头应允。两人走到泉边,泉水清澈见底,水底铺着五彩的鹅卵石,几尾通体透明的灵鱼在水中嬉戏,鳞片折射出七彩光芒。泉眼处不断涌出细小的气泡,破裂时散发着淡淡的清凉气息。他俯身掬起一捧泉水饮下,清凉之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烦躁的心绪果然平复了不少。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角传来一阵细微的争执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这株‘阴阳草’是我先发现的!”一个清脆灵动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娇蛮与不甘,如同黄莺鸣啼,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
“小姑娘,此草乃调和阴阳的至宝,你修为尚浅,取之无用,”另一道声音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话语间带着几分虚伪的劝诱,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不如让给老夫,他日必有回报。”
王七与苏清瑶对视一眼,皆起身循声望去。只见街角的一个临时摊位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修士。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寻常灵药,唯独中央一株药草格外惹眼——那草高约三寸,半株叶片赤红如燃,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半株叶片冰蓝似霜,萦绕着丝丝寒气,红白蓝三色交织,隐隐有氤氲之气流转,正是传说中能完美调和阴阳二气的至宝——阴阳草!
药草旁,一位身着火红罗裙的少女正叉着腰,怒视着对面的灰袍老者。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梳着双环髻,发间点缀着细小的红花,眉眼灵动如画,肌肤白皙如玉,虽面带怒容,却更显娇俏。
“我当是谁,原来是百花谷的凌菲圣女。”苏清瑶在王七耳边低声道,“据说她天生能与草木沟通,对灵药有着极强的感知力,年纪轻轻便在谷中地位不低。”她顿了顿,语气凝重了些,“而那老者……气息太过诡异,恐怕来者不善。”
王七没有应声,目光紧紧盯着那株阴阳草,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就在他的神识触及药草的瞬间,丹田内那缕濒临耗尽的中性之力竟突然躁动起来,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草木,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亲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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