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多么简单又奢侈的三个字。
赵暮鸢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时的冥一他们该有多么绝望，才会紧紧攥住南暝央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跟他们一样脆弱的救命稻草。
她略带同情地说：“我现在能够理解，当初我告诉他们扶持厉王做太子时，那些人奇怪的反应了。”
“或许是惧怕，再过上那种任人宰割的日子。”
南暝央微微叹息一声，语气深沉说：
“等回到睿京我自会给他们安排好退路，二皇兄初掌皇权，身边需要得力之人。”
“他们每个人的志向不同，要走的路自然不同。”
赵暮鸢点了点头，随后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
“暝央，若是没有我，或许你能如他们所愿。”
南暝央闻言，原本柔和的面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深邃的眼眸直直凝视赵暮鸢，缓缓开口：
“鸢儿，倘若没有你，我不知还要在被人厌弃的日子中苟活多久。
“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见过了阳光的人，受不了暗无天日的苦苦挣扎。”
赵暮鸢听到这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愣愣地望着一脸认真的南暝央，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道：
“我......我没有想要逃。”
“只是随口……说说。”
此刻的南暝央虽明白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他不想解释。
因为他的心里总是不安，他的鸢儿太强大，强大到无需倚仗他便能实现心中所想。
可同时，她又极其脆弱，脆弱到可以悄无声息地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角落，默默死去。
想到这里，南暝央的心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紧紧拥住赵暮鸢。
然后伏在她的耳畔，小心翼翼地轻声呢喃：
“鸢儿，待这西荣之事尘埃落定后，我们去趟神医谷可好？”
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后，他紧接着又继续说道：
“神医谷老谷主医术精湛，此次闭关多年，也许他有法子治好你。”
说话间，他下意识地将双臂收得更紧了些。
被紧紧拥着的赵暮鸢，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话语之中小心翼翼的试探之意，一时间，眼底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南暝央明明知道她早已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却还想再搏一次。
面对这样的他，她说不出任何扫兴的话，只得缓缓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并轻轻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他希望听到的期待。
“好啊。”
“二师父向来专注于毒术的钻研，那位老谷主既是他的师兄，想必在医术方面定当远胜于他。”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自己和他编织一个美好的愿景，补充道：
“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发生呢。”
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可赵暮鸢自己心知肚明：
如今她的这副身躯已如同一棵行将就木的老树，无论什么灵丹妙药都难以使其恢复生机。
只是，她何尝不期望陪着他，哪怕只是须臾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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