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将改装过的声波发生器狠狠插入地面，尖锐的高频音波震得空气扭曲。血肉怪物痛苦地嘶吼着，体表的人脸开始崩解，但更多新生的触手从地底钻出，将声波发生器包裹成茧。“不行，功率不够！”艾莉亚的鼻子渗出鲜血，“需要更大的能量源！”
雷欧突然冲向不远处的高压电塔，粗壮的手臂抓住滋滋冒火的高压线：“来啊！杂种！”他暴喝一声，将高压线狠狠甩向逼近的怪物。电光闪过，大片血肉瞬间碳化，但怪物核心处的张逸意识体突然爆发出更强大的波动，所有碳化的组织竟重新焕发生机，化作无数蝙蝠状的血肉飞虫铺天盖地袭来。
“看上面！”艾莉亚指着天空大喊。原本被摧毁的实验楼废墟正在重组，一座由扭曲肢体搭建的高塔直插云霄，塔顶处，张逸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的皮肤下似乎有无数发光的脉络在流动。“他在和意识体融合！”艾莉亚突然抓住雷欧，“还记得那些规则吗？如果规则是假的，那唯一真实的，是制造规则的东西！”
雷欧瞳孔骤缩：“你是说......”
“找到意识体的源头！”艾莉亚扯下眼镜，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这些血肉怪物只是傀儡，真正的敌人藏在更深层的认知领域！”他将一枚神经接驳器刺入太阳穴，数据流在视网膜上疯狂翻涌，“我入侵了它们的意识网络，坐标......在地下500米！那里有个巨型培养舱，所有意识体的根源都在那！”
此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血红色的缝隙，无数张逸的脸从中探出，每一张嘴都在重复着不同的规则。雷欧举起最后一枚燃烧弹，火焰映照着他决绝的脸：“管他什么规则，老子只信子弹！”两人对视一眼，朝着不断塌陷的地面缺口纵身跃下，身后，被火焰点燃的血肉飞虫组成了一张狰狞的巨网，将他们的身影彻底吞噬。下降过程中，雷欧扯下外套缠在手臂上，硬生生撞开那些试图缠绕他们的血肉藤蔓。艾莉亚的神经接驳器不断闪烁，他的鼻腔、耳道开始渗出黑色黏液——这是意识入侵过载的征兆。“还有三十米！”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电流杂音。
当双脚终于触及地面，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毛骨悚然。巨型培养舱里漂浮着一团扭曲的肉块，无数透明的神经束从肉块延伸出去，连接着实验室各个角落的血肉装置。更令人窒息的是，肉块表面不时浮现出张逸的脸，表情从痛苦转为癫狂，再到麻木。
“这些神经束就是意识体的传输管道！”艾莉亚踉跄着冲向控制台，“必须切断连接！”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血肉组成的巨手破土而出，一把攥住雷欧。退役军人暴喝一声，将匕首刺入巨手关节，腐臭的黑血喷涌而出，溅在墙上竟化作密密麻麻的小眼睛。
培养舱中的肉块剧烈颤动，张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逃不掉的......所有反抗都是规则的一部分......”艾莉亚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操作，突然瞳孔放大：“糟了！这些意识体在篡改我的记忆！我......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实指令了！”
雷欧挣脱束缚，抓起一旁的液氮罐砸向神经束。寒气瞬间冻结大片血肉，但肉块表面浮现出更多张逸的脸，开始同步复述起实验室初代规则。艾莉亚突然将神经接驳器插进培养舱，数据流如洪流般涌入肉块：“让我看看你的核心记忆！”
刹那间，实验室剧烈震颤。艾莉亚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他的声带发出非人的尖叫：“找到了！意识体的弱点......是光！强光能摧毁它们的记忆载体！”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中，只留下一台正在充能的便携式核聚变反应堆。
雷欧抓起反应堆冲向肉块，培养舱突然伸出无数触手将他缠住。张逸的脸在触手上交替浮现，时而哀求，时而狞笑。“对不起了，兄弟。”雷欧咬碎后槽牙，强行启动反应堆，刺眼的白光中，他看到肉块表面的意识体开始分崩离析，听到张逸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原来......我才是规则本身......”
强光过后，实验室归于死寂。雷欧踉跄着走出废墟，远处的地平线泛起鱼肚白。他回头望去，只余一片焦黑的土地，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肉气息——仿佛这场噩梦从未发生过。雷欧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荒地上行走，靴底碾碎沾着黑血的碎石。空气中突然响起细微的电流声，艾莉亚的声音竟从他手腕的通讯器里传来：“别......别相信看到的......”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刺耳的杂音。
他猛地停下脚步，瞳孔骤缩。不远处的沙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蜿蜒向前，每个脚印里都嵌着半枚人类牙齿，齿缝间还残留着黑色组织。脚印尽头，一座崭新的实验室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玻璃幕墙反射出诡异的血红色光斑。
“不可能......”雷欧摸向腰间空无一物的枪套，喉咙发紧。他明明记得，自己亲手摧毁了所有设施。当他靠近建筑，大门自动滑开，冷气裹着熟悉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走廊两侧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画面里是无数个张逸，正在重复不同的实验步骤，而每个张逸的脖颈处，都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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