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合合悄声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假扮成商炳了。你就是为了等这个男人吧？”
“终于想到了？”苏郡生紧盯着前方目标道。
“你让商炳在外面造势，说愿意高价收购鉴真古籍铺的东西。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这个人上钩吧？”
“没错。”
“你跟踪他，是想知道他家里还有没有其他鉴真古籍铺的书，是不是？”
“没错。”
“我不明白，你要那么多鉴真古籍铺的书有什么用？那些书有什么秘密你我都不知道哇！”
“嘘，别说话，他停下来了！”两人同时蹲低了身子。
男人在一家酒坊门前停下了步子，左右看了两眼，竟跳上墙头翻了进去。两人摸到酒坊外面，合合踩着苏郡生的肩头先上了墙头。她往院子里看了看，没看见那男人，但很快有个房间的灯亮了。她低头嗫声道：“这好像是他家！”
两人一前一后地翻了进去，悄悄摸到了那亮着灯的房间外。只听见里面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哎呀，真拿到银子啦！还真多呐！”是个女人在说话。
“小点声，怕别人听不见呐！银子收起来！”这回说话的是刚才那个男人。
“真没想到呐，相公！那么两本破书居然能卖到这么多钱呐！”女人兴奋得很。
“我也没想到啊！”
“该不是什么圈套吧？”
“不会。那个商掌柜跟我说了，是有人想重开鉴真古籍铺来打响名头才这么做的。”
“那个晦气重得要死的铺子谁还会重开啊？”女人嫌弃道。
“晦气归晦气，但它名声在外啊！想当初那也是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古籍铺吧？好多大学士和贵族都往我们那儿找书呢！拿它打响名头也是很不错的主意！哎，把剩下那几本再拿来！”
“你还想干什么啊？”
“商掌柜说了，如果还有就继续送过去。”
“算了吧！”女人劝道，“我们有这些银子就足够了，不要再贪心了。万一被人发现那两本是假的，我们可就麻烦了！”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谁会知道那是假的？鉴真古籍铺都倒了这么多年了，没人能分辨得出来！只要我手里有这玩意儿……好在当初我顺手拿走了这玩意儿，要不然就没今天这桩银子了！来来来，把剩下的几本全都抱出来！”
苏郡生向合合点了点头，两人一块儿从窗户那儿翻了进去。屋内两人顿时尖叫了起来，合合摁住女人喝道：“不许叫！”
苏郡生走向了那个男人，伸手道：“东西拿来。”
男人哆哆嗦嗦地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合合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图章。男人道：“商掌柜，我……我我不是有心骗你的，我实在没钱了……”
苏郡生晃了晃那图章问：“这东西是你从鉴真古籍铺拿走的？”
男人点点头：“是……”
“你为什么要拿这个东西？”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拿走了这图章。我离开的时候随手塞了些东西在我包袱里，也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后来回了老家我才发现我拿走了图章。”
“你说你那时候回老家了？那什么时候会回东京城的？”
“大概两个月前。我在老家谋不到生计，就只好带着我女人来东京城试试运气了。有一天我在黑市上听说有人想买鉴真古籍铺的东西，而且出价很高，我就动心了。我想到我还有那图章。只要拿图章在书页末尾摁那么一下，银子就到手了，所以我……”男人缩起了脑袋，不敢说下去了。
苏郡生踢过来一条凳子，坐下道：“银子你可以不还我，但你要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
男人捣蒜似的点头道：“好好好！”
“你以前在古籍铺做什么的？”
“厨子，我是个厨子。”
苏郡生又问：“做了多久？”
“七年多。”
“你可还记得老掌柜的两个儿女？”
“你是说施永定和施燕雨？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只不过老掌柜夫妇去世时，施永定去参军了，家里只有施燕雨，我还帮着料理了后事呢！我听说后来她也离开了东京城。”
“除了他们俩，家里是否还出现过别的孩子？”
男人想了想，忙点头道：“是来过一个姑娘，长得挺漂亮的。老掌柜说是他家的远房表侄女儿，叫吴梦。”
“吴梦？”
“一定是这个名字，没错！”
“她在施家住了多久？”
“半年左右吧。在她离开后不到两个月，老掌柜夫妻俩就相继离世了。我当时还想她真是个扫把星啊！她一来鉴真古籍铺就出事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老掌柜夫妻俩去世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
苏郡生提醒他道：“最好仔细地想一想，不要着急回答我！”
男人又缩起脑袋，两只手拢在嘴边拼命地想了起来。正想着，旁边他女人开腔了：“我倒是想起来点事儿……”
苏郡生指着她道：“那你说。”
这妇人怯生生地道：“我吧，总觉得那个梦小姐怪怪的。她虽然很招人喜欢，待人也特别地亲切，但总是会夜里出门。我那时候以为她姑娘家有心事了，有喜欢的人了，不好跟自己的表叔表婶说，所以才偷偷出去会面的。”
“所以你也没把这事儿告诉老掌柜夫妻俩？”
“没有，”妇人连连摇头道，“我情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毕竟我只是个给人干活儿的。万一因为我多嘴闹出什么事情来，那我可罪孽深重了。不过后来我告诉了燕雨小姐。”
“施燕雨？”
“对。那是老掌柜夫妻俩去世之后，那晚在灵堂为老掌柜守灵的时候我说的。燕雨小姐当时听了都呆住了。她问我知不知道吴梦小姐出门去见了谁，我说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跟踪过她。”
“那个吴梦在东京城有朋友吗？”
“没有，我从来没看见过谁来找她，哦，有一个人，是苏府上的那位姨娘，元姨娘。”
合合立刻看了苏郡生一眼，苏府的元姨娘，不就是他老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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