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高倒是与十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张脸青葱不复存在，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不过从他的话中听得出，他爱说敢说的本性倒是没变，甚至多了几分尖酸刻薄。
寒川轻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而沈钰与寒启裕这边，则对着他微微行了一礼，也没有多言。
“说起来，我与二宗主也有将近十年未见了”，寒川不搭理他，他也不嫌尴尬，又继续说道：“听闻二宗主自重伤了沈狗之后，便再也没露过面，怎的今日会想起来赴雅集？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在听到“沈狗”二字时，沈钰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立马向寒川看去。果不其然，他当即掀起了眼帘，眸光一沉，杀意随之泄出。
“陈宗主”，沈钰赶忙上前一步，微微低头，解释道：“寒大宗主近日来身子抱恙，所以此次才由二宗主代为出席。”
不怪他对寒川会如此，没记错的话他哥陈涯，在十年前无师之巅那场，对自己的围剿中死了，且死因似乎跟寒川与自己有关系。但具体的他如今也想不起来，毕竟他如今的回忆只定格在了杀死周淮那。
“好生的面孔”，在见到沈钰时，陈岸微蹙起眉，语气也变得更加刻薄，忍不住问道：“为何还要以薄纱覆面？怎么？不便见人？”
“在下前几日一时不慎伤了脸”，薄如轻烟的面纱随风轻摆，五官都轮廓若隐若现，沈钰解释道：“医师说近日最好不要着风，所以在下便戴了面纱。”
这是寒川给他的建议，一来从醉湘司中得知这个春雨，从前可能与十二屿有过瓜葛，且浮生玄微此次也会来人，虽然不清楚先前他们杀了长留之事有无败露，但为了安全起见，沈钰最好还是不要见太多人为好。
且在场的都是修真之人，若用易容术的话容易被识破，也会招来不必要的猜忌，所以还是面纱最为合适。
“你是无尘之境的人？”陈岸对沈钰的存在似乎有些警惕，毕竟他今日身着一身与寒川相似的素白，不代表山河月影，也不代表无尘之境，所以这也预示着他是寒川那边的人，于是他又问道：“新入门的门生？”
无尘之境虽在寒川的带领下甚少露面，但它的状况外界还是多少知道一些，原先派中那些身份显赫，地位崇高的那些人，几乎全都挪去了山河月影。
此刻寒川莫名出现，且身边还带了位不肯露面的人，这样怪异的举动，很难不让人多想。
“寒二宗主”，地主莫凡闻声也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对着几人行了个见面礼，最后看向寒川说道：“当真是稀客。”
这次寒川倒是没那么冷峻，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不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陈岸说的没错，自沈钰过世之后，他便从修真界彻底销声匿迹，关于他的消息，全靠寒峰出面时的三言两语众人才知晓一二。此刻在场的人中，除了自家人以外，基本都没怎么见过寒川。
不过他性子向来如此，喜静也不善于交际，想来也真是难为他了，从前是因为自己，他才会被迫跟这些人搭上关系，而如今他会出现在此处，也是因为自己。
紧跟着又有几张熟面孔闻声前来，与众人相互寒暄客套，而寒川只能也避无可避的应了几声，从见到陈岸的那一刻起，他的眉头就有些紧锁着一直没松开。
这人一多起来就有些拥挤，他的性子也多少有些一点就燃，所以沈钰便趁此机会探进宽袖中扯了扯他的尾指，以示安抚。
好在没等太久，十二屿的船便归来了，而其他人见状，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排队。
还是熟悉的规矩，一人登记，一人确认身份，只是称呼不似从前，核对着名单，其中一人说道：“无尘之境，寒川，寒雪尽宗主已到。”
寒川上了跳板后也没往前走，他转过身来等待着沈钰登船，等人登记好后，声音再度响起：“无尘之境寒钰，寒初雪公子已到。”
闻言沈钰脚步微微一顿，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没想到寒川会帮自己，以寒玉的名字进行登记。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比起白寒雪，可能寒玉这个弟子的身份，更容易让人信服吧。
沈钰赶忙回正了神色，随后便跟着上了跳板。
嘶……不过他怎么记得，寒玉的字并不是叫初雪，而是叫允安。
但寒川的用意总归也不会害自己，所以沈钰便也没有多问，登上船后，来到被安排好的包厢里，两人又重新确认了一遍行动安排。
两人事无巨细的商量着计划，从时辰，到安排，甚至把诸多可能会发生的状况都提了出来，再按着这些问题一个一个找出对应的解决之策，直至讨论到逃离。
确认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时间也在悄然间溜走，前脚沈钰才说完“好，就这么办”之后，后脚他们的门便被人敲响，外头的人提醒道：“船已靠岸，诸位可以下船了。”
无师之巅与他们不在同一艘船上，所以沈钰一直也没机会见到沈骏，非是商议重要事宜，十二屿对雅集座位的安排，便不会特别严谨，谁先抢到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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