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和顾临川的开局谈话足够坦诚，以至于看彼此都像个无赖流氓。
“苏明月对你就那么重要？”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重要的从来不是苏明月，而是陛下想要气我的意图太明显了。人都道陛下胸襟如海，没想到也会用这种小手段！”
“手段哪有什么大小之分，无非看用哪个更便利。只是你的应对超出了我的预料。你打算怎么处置苏家？”
“陛下这话问错人了，沈念安一介百姓，哪里有权处置别人。苏家因陛下之故搅到了是非窝里，如何善后也该是陛下考虑的事情……”
“苏明月呢？卿儿应该跟你说了吧，她极有可能是恭顺皇后的人。”顾临川问道。
“陛下难道真看上苏明月了？”
“对你都不重要，对我就很重要？但苏牧也算是一代名臣，子女里面也就苏明月还算出类拔萃。不知道怎么就和恭顺皇后有了牵连！”
“这不应该问陛下吗？苏牧被治罪的时候，苏明月还是一个孩子，能与太后有什么关系？最大可能就是沦落教坊司的时候……”
“你平时跟其他人也是这么聊天的吗？”顾临川皱眉道。
“不是陛下说不用遮掩吗？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陆淮初大将军的事情，陛下总不会说是个巧合吧？”
顾临川脸黑了，有些后悔刚开始说的话了。
“你既然都这么问了，以你的聪明程度，不至于想不到。你不用问我原因，你能想得到，但却并不一定能理解……”顾临川叹道。
“嗯，其实我倒还是能够理解陛下一些的，毕竟你真的有一头牛，而我没有！”
“此言何意？”顾临川纳闷道。
“一个颇有趣味的小故事，有人问老伯，如果你有一百亩地，你愿意捐给朝廷吗？老伯说愿意。又问如果是一头牛呢？老伯说不愿意……”
“嗯？这是为何？”顾临川纳闷道。虽然牛值钱，可那一百亩地明显更珍贵啊！
“因为他真的有一头牛……”
顾临川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是矣，是矣！故事简单，却是看透了人心……”
“以陛下治理大黎十余年的结果来看，陛下算得上是一代明君。那么自然也就不应该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帝王。所以我说我能理解一部分！”
“但换一个角度，溪儿是我的妻子，一家人枉死，我这个做丈夫的难道熟视无睹？”
“怎么，想要替溪儿报仇？如果你真是如此想，现在就可以动手。问清就在外面，我会交代好后事，就把这桩恩怨在今天了结！”
“陛下说笑了，如果我想要报仇，就不会等到今日。但我也还是要告诉陛下，若非公主，陛下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陛下。”
“因为陛下三番五次欲置我于死地，并且对我妻子一家赶尽杀绝。我能理解陛下，想来陛下也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这世人大多数只为自己而活，自己受了气就觉得不公，得了便宜就觉得公道。你沈念安能有这份格局，不负我大黎最出色的青年……”
“陛下今日的心意，不管是真是假，沈念安都感受到了。如果陛下真愿意放下执念，何不给陆将军一家一个体面的结果？”
说一千道一万，他和顾临川中间存在一个姜念卿。除非彻底没有转圜余地，否则他和姜南溪都没法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顾临川人家可以不在意姜念卿，因为人家是帝王，但沈念安无法忽视姜念卿。
如果顾临川现在愿意对这段往事做出补救，虽然挽回不了什么，但至少也能够让姜南溪稍微得到一点慰藉，能够完全放下这段恩怨。
“我还真没有想到卿儿在你心里能有这么重的位置！”顾临川道。
“我和陛下是两类人。陛下在意的我不会在意，陛下不在意的，可能才是我珍视的！”
“我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想单纯呢？可在这人世间，特别是身在皇家，不搏命就得死，丢了那个位置也得死！”
“其实你沈念安何尝不是，如果你没有异能，你现在还能这么轻松的说话吗？如果是卿儿和你的生死二选一呢？”
“我没法回答陛下，因为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说舍弃公主违逆我的本心，我说我选择坦然赴死，陛下又不会相信，就哪怕我自己也觉得是口出大言……”
不过顾临川说的在理，自己之所以跟顾临川侃侃而谈，就是因为自己有把握控制局面。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一个可以杀死顾临川的机会，恐怕也会纠结。
毕竟因为一旦错失，后续可能就只能等死。自然也没法像现在这么大度。
“不说这些了，恭顺皇后的事情你怎么看？”顾临川说道。
“陛下不该告诉我些内幕吗？就以我了解到的，实在不知道恭顺皇后图谋什么，难道那个位置真那么重要？”
“你又没有牛，自然不知道！关于异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正等陛下解惑！”沈念安没有再废话，听顾临川说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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