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玄十分不情愿地把那份用来做戏的真奴契放在了段莫弃手上。看着段莫弃马上要销毁奴契，她还是没忍住依依不舍狡辩：“万一一会儿他们还要再查身份怎么办？要不还是再留几天吧？”她还没来得及用这奴契戏弄戏弄段莫弃呢。
“进了会场，他们不会再管。”
“那咱们兴许三个月后还给来呢……留着这份奴契不是省得到时候再签了？”
“不，”段莫弃像是在读法律条文一样面无表情道：“下次就轮到师尊您来当奴隶了。”
“嘶……”解清玄立刻将上半身拉远了些距离，满脸尬笑：“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下次再说……”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到时候段莫弃借机整蛊她，而是和别人签自己的卖身契这件事本身就很令人反感。今天早上段莫弃签奴契的时候解清玄其实也蛮诧异的，他这么个小心谨慎又强势的人竟然没怎么与她拉扯就同意这次由他来当奴隶了，解清玄还以为掰扯到最后肯定是要她来妥协的呢。
拍卖会的侍者很快便送来了茶水茶点，十分讲究地摆放在结界“包间”外面的小木台上。他简单询问二人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后便礼貌退下去招待新入场的客人了。
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要一刻钟时间，解清玄百无聊赖地将茶点取进包间挑拣着魔气淡薄的入口品鉴，顺带有一搭没一搭地品鉴这些千奇百怪的客人，对着图鉴认他们都是什么族。
段莫弃依旧是不吃不喝，他闭目盘坐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将神识探出自己的结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分析拍卖场外围的巨大防护屏障。
“师尊，方才穿过此处结界时可有感受出这阵法的强弱？”
解清玄怕自己的灵气在这里显得太突兀，所以一直没敢用术法增强神识，“没敢细看，只是乍一感觉着，这里的结界阵法强度好像不如蛟影城那边的。”
“强度确实不高，但靠构筑材料上乘和注入魔力纯度与总量庞大也足够抵御合道级别强攻。可与防御强度相比，阵法魔路构建实在是过于简单的同时……还有一些混乱？”
段莫弃闭着眼，将自己所见阵法纹路快速投射在纸上递给解清玄看：“此等混乱的阵法构筑应当是挡不住血契召唤的。”
“唔……”解清玄接过图，也挤着眼睛研究起来。
魔气阵法的构造和仙家现在普及的阵法构造有区别，但底层逻辑互通，再加上魔界这边大多不重视阵法研究，现在的铸阵技术也就小学生水平，很容易补课，所以解清玄现在也能差不多看得懂魔族阵法的门道。
“这阵法确实没什么条理，很多冗杂魔路浪费了不少魔气。像这一大段，”解清玄在图纸上画了个圈：“全删掉对这阵法都没什么影响，反而能节省他们的魔晶……”
段莫弃轻笑：“师尊怎么还帮他们优化起来了。”
“啊……”解清玄像是没听见段莫弃似的，兀自抱着胸把头又向着图纸埋进了一些：“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些冗杂魔路好像还真不是一点用没有？”
“哦？怎么说？”
“这些冗杂混乱还量大的魔路好像对法术传递的干扰还挺大的？”这阵法就像是烂棉花堆成一堵墙一样，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就是“隔音”效果贼好。“可这程度的干扰绝对挡不住血契召唤，梁谷前辈不是说这血契连人魔两界都有几率穿透的吗？”
段莫弃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如果月夜真的在这拍卖会场中的某处，那阻止血契召唤的绝不是这外层屏障。”
二人闲聊着，中心圆台上忽然有了动静。
一团小太阳般的橙红色光晕从圆台上升起接着铁花一样炸开，从中露出个三米多高、雄伟甚至可以说是巍峨的九翅鸟。
想必他就是此次拍卖会的主持了。
主持优雅且严肃地向着台下八方环绕鞠躬，然后清清嗓子，发出一串老公鸭子一样的滑稽声音。
“诸位贵客，欢迎光临雷泽城拍卖秋季场。”
随着他的声音，场中所有结界包间中都缓缓升起了对应交易令牌的魔印投影。一会的拍卖中交易计价什么的都是只认这个令牌不认人的。
在简短的开场白过后，九翅主持直接进入正题，将今日拍卖清单投影在了展台上空，严肃且正式地简述介绍藏品后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呈上了第一件拍卖品。
整个过程那主持人庄严得像是在法院开庭而不是在拍卖行拍卖，正式得让解清玄都莫名有一丝丝紧张。解清玄本以为在魔界所有地方都是娱乐至死的气氛，这拍卖会过于正经实在超出了她对魔族的刻板印象。
“关系到财宝、利益还有与修炼有关之事，魔族人也是绝对不会马虎的。”段莫弃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解清玄情绪变化，但他不太理解，他不知为什么师尊他敢跳虫洞敢闯龙穴，但却在这种没有任何生存压力的地方莫名如此紧张。
“我不知道，可能是上辈子带过来的PTSD？我害怕一切开会场景，但我也没想到啊，拍卖会也算是会吗？”解清玄是两辈子头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拍卖会，除了紧张还有点小激动。
“……”
今日的拍卖清单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兴许好东西都是要等到内场才上的。段莫弃二人手中的这个令牌还差四万多上品魔晶才能达到进入内场的积分要求，所以尽管没什么必须要拍的东西，段莫弃还是看着其中价格合适的举牌出价了。
看着段莫弃一次次面不改色地举牌，解清玄也一次次投去崇拜的目光。这小子平时蔫儿不作声的，但正经场合大场面总能面不改色地兜住。
段莫弃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看解清玄亮晶晶的眼中满是渴望地在他脸上与手上令牌上切换，便以为他是想自己也试试叫价的感觉。可他把令牌给解清玄他又躲着不要，一时间段莫弃竟也手足无措起来了。
很快拍卖会便接近尾声，解清玄又急了起来：“快出价，出价啊！”
段莫弃已经许久没举过牌子，眼看着已经到了最后一件藏品，他们令牌上却还差了小一万的积分，积分不够的话今日下午的内场拍卖会他们可进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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