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问道“曹遥姑娘，你就不想问问我表姐嫁给了金国哪位郎君么？”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刺，扎着曹遥，回想起曾经的所有事物，怪不得都透着蹊跷之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够。
当这个妇人出现的一刹那，曹遥便看出大公子用意，妇人的梳着木国发饰，上面插着一根簪子，说起来不算是名贵，曹遥本身是炼器师，好东西见得多了。
最为寻常的桃木，桃木上镶嵌一颗最为寻常的珍珠，若是有什么出奇之处，便是珍珠大了一点，或者样式较为简朴。
从见到金十九那一日起，金十九从未说过要娶她为妻，一直向外声称这是他金十九的侍妾。每次外人提起两人之间关系，金十九总是满脸深情，却简略带过。
婚礼仓促的要命，曹遥还以为金十九怕是将要出去访问，充充而定，甚至心中还在讥笑他太过着急。
金国中人从未有人与曹遥讲过曹遥的婚礼，就连金胜男每次见到曹遥，也从不过问曹遥的婚事，粉红色嫁衣，从来就不是正红色。
从沙漠回来后，曹遥便每天都要帮衬金十九整理账目，竟然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金胜男一直在曹遥身边，看着曹遥每天试一遍嫁衣，却半字不提。
曹遥盯着眼前的妇人，岁月无情，她站在门口处，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双手不停的搓着衣角，偶尔眼神会飘一飘，打量曹遥屋子中的摆设。
大门忽然被打开，金十九大步从门外迈步进来，“大公子，未经通报擅自进入金国，怕是图谋不小啊！现在你最好出去！”
大门打开得太过突然，曹遥吓了一跳，门口的妇人吓得更是哆嗦，全身都跟着一抖，然后立马退到柱子边上，靠着柱子呼呼喘气。
妇人抬眼看见金十九，眼中充满欣喜，刚刚上前两步，看见金十九的眼神，双腿颤抖的行礼，张嘴要说什么，却被金十九的眼神生生的盯着咽了回去，退了回去重新依靠在柱子上。
大公子抿着茶杯中不存在的茶水，说道“表姐夫，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迟了些。”
金十九眼睛已经通红，指着大公子吼道“滚！”
曹遥满心的怒火，却不知道如何发出来，心脏跳动的猛烈，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曹遥现在还活着，并不是幻觉。
一声“表姐夫”，曹遥彻底砸碎自己的妄念，就算想起过往种种，就算看见那种一模一样的簪子，曹遥还是在幻想，是大公子在栽赃金十九。
大公子行至门口，不知是对金十九讲还是对曹遥说，“哦，对了，我母家是木国人，知道木国家风都好得很，若是女子被夫家修掉，便会认定自家女儿不好，赐予三尺白绫都是慈父呢。”
屋子里面三个人，只有妇人不是修士，呼吸的声响都大的要命，曹遥想假装她不存在都不行。金十九安静的站在屋子中央，没有说话也没有啥声响。
曹遥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双腿确使不上力气，心中不禁暗骂自己没有，四阶修士却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
三个人僵了不知多久，妇人或是站的实在累，差点从柱子边上滑下来，弄出声响，偷偷抬头打量曹遥和金十九，看两人都没有动静，又靠在柱子上面。
金十九打破了沉默，“曹遥，我现在解释，你还愿意听么？”
曹遥只觉得头痛，太阳穴里面的血管跳的猛烈，心脏也跳的猛烈，就连肌肤的每一个神经，竟然都跟着敏感起来。
“让我静一静吧。”
金十九在曹遥面前沉默着，还是站立不动，曹遥扶额静坐，空气中只能听见妇人的呼吸声响。
妇人再次站不住的时候，胆子略微大了一点，敢抬头看曹遥和金十九。
金十九道“我没有和你讲过她，我隐瞒了你，可是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可有半点虚假？”
曹遥静静的听着，怅然若失，终归是这个男人骗了她。
“我祖父死后不久，长老院便做主给定下这门亲事，没有修行天赋的普通人族，也不是金国显赫的家族，甚至比我还大三岁，祖父过世一年，他们逼着我娶她，就怕我借着岳家势力壮大，生怕我能翻身。”
金十九说的这些，曹遥都想过，而且她知道金十九不爱那个妇人，甚至有些厌恶，不过各种情绪中都带着怜悯，就像是她头上的簪子，没一样都不是好材料，但依然是金十九送她的东西，因为金十九的审美就是那样子。
曹遥抬手摸着头上的定风珠，价值连城，五行联盟中也少有这样的奢侈品，现在却觉得满是讽刺。
见曹遥没有将定风珠的簪子拔出来扔掉，金十九松了口气，又接着说“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让你做我的妻，让你穿正红色嫁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就算做了联盟首脑，也是你站在我身边！”
金十九的承诺太多，曹遥不用抬头，就知道那个妇人在哭，没有抽泣的声音，但是空气里有泪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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