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空客并无50吨或百座以下级别的机型，施令德也不认为华夏能在短期内制造出能与A320或A330竞争的飞机，但他清楚这将是一个开端。
培育潜在的竞争者除非有足够的好处，否则不如避免。
尽管施令德显得不易对付，但他并未立即拒绝提议。
“施令德先生。”
许宁开口道：“您可能低估了那套软件和数据库的价值。”
施令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们也有过类似的冰预测软件开发经验，所以明白它的价值有限。”
“正如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许宁抓住时机提出了他的计划：“我们正筹备一次极端SLD条件下的结冰飞行测试，何不让贵方派代表亲临现场，见证我们的技术？”
这一突如其来的建议让对方一时语塞。
“飞行测试？”JAA的瓦莱特难以置信地问道，因为从未在谈判桌上遇到这种情况。
“是的，飞行测试。”
许宁确认道：“您可以选派两到三位代表，随我们的新舟60飞机一起经历平均直径400微米、最大500微米的过冷大液滴SLD气候考验。
当然，我们会确保百分之百的安全性，不过测试场景可能会非常震撼，建议参与者做好心理准备。”
在刚刚的半小时讨论里，对方代表团没有完全拒绝，而是想看看我们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一番简短交流后，他们同意先了解我们的实力。
“原则上我们同意参与你们的自然结冰试验。”瓦莱特直截了当地说。
接下来，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一个人身上——罗西·科伦坡。
“什么？”
科伦坡惊讶地看着四周：“怎么又是我？”
选择科伦坡其实再自然不过。上次他全程参与了新舟60飞机符合CCAR标准第四类要求的自然结冰试飞任务。
无论是飞行经验还是对中方团队和流程的了解，他都是最佳人选。而且，作为芬梅卡尼卡集团的一员，新舟60项目也有他的份儿。
科伦坡过去在阿古斯塔工作时，也参与过直升机的自然结冰测试。
通常情况下，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然而，上一轮试飞的经历太过震撼，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总是梦到机翼因结冰颤振而断裂的画面。
这次的天气预报显示情况将更为严峻。
更糟的是，他刚升职加薪，还没来得及享受新职位带来的好处，就面临这样的挑战。
原本以为华夏人比较保守，不喜欢冒险，没想到现在却要再次面对这种高风险的任务。
几秒钟内，科伦坡的表情变化多端，显然内心十分挣扎。但他明白，在这个行业里想要继续前行，这次任务是避不开的。
“咳咳！”
科伦坡轻轻耸了耸肩，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与其被动接受任务，不如主动请缨：
“几个月前，我全程参与了华夏团队的一次自然结冰试飞，并与林教授、常先生和梁先生共事过。
所以，这次人选中包括我应该没问题吧？”
许宁他们并不在意谁来参加，只要这个人能够让人信服就行。既然科伦坡是熟面孔，自然没有异议。
欧方其他人看到有人愿意承担这个任务，乐得顺水推舟，立刻一致通过。
科伦坡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接着提议：
“另外，华夏方面表示我们可以派两到三个人参与试验。为了公平起见，不如让三方代表各自派出一人如何？”
这句话说得巧妙极了。他把跟随试验的名额形容为宝贵的机会，并提出由欧洲的主要三方——JAA、芬梅卡尼卡和空中客车各派一名代表参与。
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向施令德和瓦莱特，期待他们的反应。没想到施令德迅速回应道：
“我有严重的晕机症，路上你们也看到了。不如由洛伦佐教授代表我们空中客车公司？他是断体力学和流体力学的专家，上飞机更能看出门道。”
费尔南多·洛伦佐虽然年长，但对新知识的热情丝毫不减当年。
听到推荐自己，他兴奋不已，差点就要欢呼雀跃地答应下来。
施令德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刚才那一幕真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而JAA的瓦莱特就没这么幸运了。她的情况和科伦坡类似，都是刚上任不久，缺乏支持自己的团队。
更糟糕的是，她带来的成员中没有人像洛伦佐那样热衷于冒险。即使点名，也没人愿意自告奋勇。
大家心知肚明，即便谈判成功，最大的功劳还是归于三位领队。毕竟，拿月薪冒生命危险，这种事情谁也不乐意做。
“我同意科伦坡先生的意见，那JAA方面就由我亲自参加吧。”瓦莱特最终说道。
就这样，在一种略显尴尬的氛围里，欧洲方面的试飞人员名单敲定了。
对于华夏代表团而言，今天的重点就是确保欧洲伙伴同意加入后续的试飞流程。
为了给己方增添光彩，也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戴国荣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展示团队的实力。
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主要协议，他便开始总结并宣布第二轮谈判的结束：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我们就此结束本轮讨论。
结冰试验定在三天后进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安排专人负责科伦坡先生、瓦莱特女士和洛伦佐教授的日程。”
老将军的心情不错，因为谈判进展顺利。他继续补充道：
“考虑到保密需要，请贵方其他成员尽量不要单独外出。如果有参观需求，我们可以统一安排。
镐京作为华夏文明的摇篮，拥有丰富的历史遗迹，如华胥镇，传说中中华民族始祖母华胥氏的故乡，以及作为十三朝古都的历史底蕴，一定能为你们带来难忘的体验。”
由于这次秘密谈判涉及的欧洲代表团规模较小且级别有限，因此安排起来并不复杂。
许多名胜古迹在这个时期并不对外开放，加上是新年后的工作日，几乎没有国内团体来访，所以可以轻松包场。
许宁非常自信试飞的安全性，但他明白，对于航空安全和三位欧洲代表来说，充分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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