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到毒检报告后，重新回到犯罪现场的林奕心情万般复杂。
他不敢想，若是他的推理正确，那这起毒杀案会是多么可怕的一场悲剧。凝萱也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一直在追问林奕的想法。
可林奕沉默着，不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胡乱推测。
何凝萱气鼓鼓的，知晓林奕肯定是有了猜想，却偷摸不告诉她，气鼓鼓地照本宣科道：“单一毒性，化学成分近似农药，应该是经过了一定稀释，属于随处可见的类型。”
林奕点头，目光聚焦于桌上格局依旧的餐桌。
“从检测结果来看，毒性最强的是桌上的两碗白粥，全是致死量，邹畅只喝了不到三口便毒发身亡；毒性略弱的是她丈夫吃了一半的苹果，至于那一晚粥，可能他还没开始喝，便察觉到不对，挣扎着出门呼救……”何凝萱认真地充当着助手，细细观察着林奕的目光所向，试图揣摩他的推理思路。
林奕表情说不出的晦暗难明，一直默然看着那装在袋子里的剩余苹果。
他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指尖悄然摩挲着苹果的表皮，久久才缓缓放下。
“这些剩下的苹果，是不是都没有毒？”林奕抛出了一个带着假设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的？”何凝萱点头，有些好奇林奕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她什么都还没开始说呢。
林奕叹息一声。
“因为她舍不得……”
“舍不得？”何凝萱疑惑地抬眸看了老公一眼，不解道，“苹果而已，不至于吧……警署调查时，邹畅的银行账户里还有十四万的存款。”
林奕摇头缓缓走进那个次卧，再度打开了衣柜。只不过这次，琳琅满目且风格各异的华服再度映入眼帘，林奕却再不觉得有一丝违和。
因为他知晓，这是邹畅的工作，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老公，这些衣服怎么了？你为什么总是盯着看？”凝萱暗暗猜着，这些华贵衣物的来源是否与邹畅的婚外情有关，而莫名的变故，导致了这一场残忍的投毒案。
林奕抬眸，与她对视。
“这个案件的真相，你怕是很难接受。”
何凝萱眼眸动了动，试探道：“你是不是觉得并非外人谋杀投毒，而是陶牧下的毒？”
毕竟她思来想去，能想到最难以接受的，便是陶牧发现了邹畅的变心与婚外情，下毒谋杀了自己的妻子。
夫妻离心，彼此相残，还有什么比这更难接受的。
林奕捏了捏鼻子。
若是他推理无误，真相远比这要残忍的多。
何凝萱见林奕真的无言默然，神情更加不解道：“可若是陶牧下毒的话，他怎么会自己也把自己毒死呢？总不是能是杀人后畏罪自杀吧。”
林奕知道她推理的由来，是因为陶牧中毒后为了求救，还艰难地撑到了门口才倒下。
他正欲解释，却听见凝萱的手机响起——是朱探员的来电。
她接完电话，表情是又惊讶又复杂，朝林奕道：“陶牧吃下的毒药剂量较低，已经抢救醒过来了，要不要通知警署先控制住他？”
她虽还没弄明白其中原委，但是如此多年与自家老公搭档的经验告诉她——老公99%的情况下，都是正确的。
林奕顿了顿，缓缓道：“不急，我带你先去见一个人。”
……
他开车，她副驾，这样夫妻的侦探拍档，一直是凝萱在爱情电影里看的桥段，完全没有想到有一日，这样的生活真成了她生命的主旋律。
她幸福，她满意，从未后悔过与他在一起，还有了爱的结晶。
她欣赏，她崇拜，深深着迷于他专注推理与追逐真相时深邃的眼眸。
她甚至感念，觉得人生更加意义非凡，无论是侦探的工作，还是帮助了无数人的基金会。
车在警署门前缓缓停下，林奕携着她，一路朝上层的总探长办公室走去。
直到敲门进去，何凝萱还有发懵，不知道他为何要带自己来见警署的总探长。
总探长笑容和蔼，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主要原因也是他与林奕的关系相当不错，甚至当初林奕作为幕僚亮相，四处传言会空降警署高层时，他曾经还为了拉拢关系，在饭局上给林奕敬过酒。
只是时光流逝，地位反转。
林奕淡然，接过总探长泡好的茶，也没尝尝，只是沉声道：“关于邹畅的案子……”
总探长表情僵了僵，转而和颜悦色道：“怎么？案子才两天不到，就有进展了？”
林奕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杯热茶饮尽，抛出了一句令一旁何凝萱震惊万分的话。
“邹畅，是不是警署派出追查洗钱案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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