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下的越州城，本该是休息的时候，但现在却还是一副人潮涌动、彻夜未眠的样子。
无数的民夫、力工倾巢而出，修缮防御工事，整理军备，清点损失，收殓尸体等。
越州军战线周围的空地上被火焰一片又一片烧得焦黑，还在犹自冒着青烟。
人影幢幢，人们站在尸山血海里打着火把默默劳动。
其实，这些工作里最主要的就是清点燧发枪。
要知道，对面的人就是为了这东西而来的。
万一给萧道承缴获去几支，让他研究出什么来，那真的是恶心自己了。
好在，虽然战斗损坏的燧发枪不少，但是数目都对的上。
萧道承的前锋军被击溃地太快，太突然了，一下子越州守军的前沿阵地就是一片火海了。
火势有多大呢？
哪怕战斗结束了两个多时辰，而不少地方，还有熊熊的明火在燃烧。
萧道云双手微微颤抖，他在周牧枫，周飞鸿等人的陪同下视察着阵地。
突然，一股浓郁的肉香飘来，萧道云下意识往味道飘来的方向看去，突然脸色一白，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那是一具烧焦的，浑身蜷曲的，四肢蜷缩成斗拳状的尸体。
周牧枫好奇的扫了一眼，点点头。
法医老秦还真没骗人，确实是斗拳状。
没有人嘲笑他，因为每个人都吐得很厉害，比自家婆娘害喜的时候吐得都还要厉害。
周牧枫深吸一口气，满脸都是菜色：“都说别看了，别看了。这下好，未来三个月我都不会再吃烤肉了。”
本来另外几人没什么感觉的，他这话一出，瞬间炸开了锅。
周飞鸿毫不客气地甩给自家的老二一脚，恨声道：“你个兔崽子，本来老夫很喜欢烤肉的...”
萧道云吐干净了，直起身随手抹了抹嘴，就听到周牧枫这句轻飘飘的话，然后...又干呕起来。
周飞鸿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摇摇头。
吐吧吐吧，吐多几次就好了。
远处，是一片烧焦的尸体。
有的还在冒着烟。
萧道云好不容易压制了自己的恶心感，这下子差点破功。
其实烧焦的尸体没那么恶心，但是某个该死的王八蛋将它与烤肉摆在了一起...
这就恶心得不行了。
但是恶心归恶心，这东西的毁伤效果还是很厉害的，至少对冲击他们阵线的人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碳基生物都是怕火的。
当然，这东西弱点也不少，比如害怕着火，害怕操作不当，害怕泄漏，害怕水泡。
不过，瑕不掩瑜，这东西可以称得上攻坚和守城的利器。
萧道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越州城再也撑不住下一次萧道承的攻击了。
“吧唧，吧唧”
满身脏污的周牧云踩着被鲜血浸透的泥巴走了过来。
“越王殿下，我等能够战斗的人员不足八千了。”他沉声道。
萧道运沉凝道：“具体数字是几何？”
“算上某家，七千三百又六十七人，这还是包括了轻伤员在内。”周牧云给了所有人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对面的叛军起码还有五万的战斗部队以上，而他们，只剩下了七千三。
这种情况，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了。
“本王回去再跟阿芸说说吧，希望还有人愿意参军...”萧道云无奈摇头。
周飞鸿却呵呵一笑：“你急啥，我不是跟你说过有援军么？”
这下子不光是萧道云，连周牧枫都是满脸的好奇之色。
“是谁啊爹，难道陛下真给你留了一手？”
周飞鸿失笑：“是老夫自己给自己留的后手，跟老萧没关系。”
“他们后日基本上就能到了。”周飞鸿语气很是肯定，丝毫不害怕被人放鸽子。
萧道云苦着个脸：“后日？
明日之后越州城就不复存在了。”
周牧枫不屑道：“那萧道承若是还能组织起部队明日进攻，那我也服他了。”
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萧道承还敢强行组织人手发起进攻，那周牧枫还真的是要敬他是条汉子了。
不怕士卒哗变就干吧。
萧道承可不是傻子，他当然不敢这么干。
夜已深，他的士卒们已经累得睡下了。
而萧道承的营帐里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凝滞。
主位上，萧道承揉捏着自己的眉心，试图降低不断飙升的血压。
太可怕了。
今天白天的惨烈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火焰，焚烧掉了他们所有的斗志，哪怕人多势众，也再也无力进攻了。
这些火焰很邪门，粘上去就很难灭掉，温度又高，几乎可以一口气焚烧到骨头里。
这是什么东西？
萧道承想了三四个时辰始终没想明白。
他的好九弟，或者说，他的心腹手下周牧枫是如何把这些东西喷到十几二十丈远的地方呢？
这些东西是什么？看起来乌漆漆的，但是极易燃，而且粘性还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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