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虚存奇点的防御机制。”他调出能量笔记录的参数，老卡尔在最后一页写着：“宇宙的镜像从不直接攻击，它会用你的自我认知来困住你。当你在镜像中看到无数个自己时，其实是它在试探你对‘自我’的定义。”他突然对着那些人影举起能量笔，笔尖射出的金色能量线穿过人影，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就像穿过幻影。
年轻的伊莎贝尔翻开应急手册，某一页夹着的干枯花瓣突然飘落。那是泽尔星系特有的记忆花，老伊莎贝尔说过，这种花能在幻觉中保持真实的香气。花瓣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周围的晶体尖塔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蠕动的银色物质——和记忆之墟的意识碎片相同，但这些碎片里没有痛苦，只有茫然，像是失去了目标的幽灵。
“它们在寻找宿主。”她认出这种状态，老伊莎贝尔在羊皮卷的补记里画过类似的插画：“当镜像复制意识时，会产生大量冗余的意识残片。这些残片没有自我，只能依附在有完整意识的个体上。如果被它们缠上，记忆会像被水泡过的纸一样模糊。”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小瓶星光砂，这是用五座能量塔的光芒凝结而成的，洒在银色物质上时，那些残片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青烟消散。
年轻的薇尔突然感到意识星链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顺着星链延伸的方向看去，平原中央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伸出无数发光的丝线，每根丝线上都挂着一个透明的茧，茧里包裹着沉睡的人影——有织星者，有泽尔星系的居民，甚至有老薇尔他们五人的身影。
“这些是被镜像捕获的意识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茧里的老薇尔正睁着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它们不是幻觉，是真实意识的投影。虚存奇点通过复制这些意识来学习如何更完美地模仿‘存在’。”她试着用意识星链触碰茧体，却被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弹开——那是老薇尔的意识在主动抗拒，像是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年轻的洛卡突然发现星舰的能量储备在快速下降，原本七十二小时的续航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二小时。他冲到引擎室，发现冷却管道上覆盖着一层银色薄膜，薄膜上浮现出老洛卡的脸：“傻小子，镜像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你的信任。当你觉得某个故障很熟悉时，其实是它在引导你按错误的经验处理。”
“那该怎么处理？”年轻的洛卡下意识地问，随即意识到这只是镜像，赶紧捂住嘴。但老洛卡的影像突然笑了，伸手在薄膜上划了个圈：“老办法，用反向电流冲击。记住，镜像的运转逻辑和主宇宙是相反的，正极接负极，负极接正极，就能让它短路。”
当电流穿过银色薄膜时，薄膜果然像被点燃的纸一样卷曲起来，露出下面正常的管道。但年轻的洛卡刚松了口气，就发现自己的手掌上沾了一丝银线，那银线正顺着血管向上爬，所过之处，皮肤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流动的能量。
“这是镜像污染！”年轻的伊莎贝尔冲进来，将星光砂撒在他的手上。银线遇到星光砂立刻凝固成晶体，脱落下来，但年轻的洛卡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淡紫色的印记，“被污染的部位会逐渐失去实体感，七十二小时内如果不清除干净，整个人都会变成镜像的一部分。”
他们回到驾驶舱时，发现那些晶体尖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城市的建筑风格融合了他们去过的所有星球——泽尔星系的水晶穹顶，水星球的珊瑚宫殿，织星者的悬浮平台，甚至还有老卡尔设计的能量阵广场。街道上行走的人影都是他们认识的人，有空间站的同事，有各个文明的使者，还有早已逝去的前辈们。
老薇尔正站在广场中央，向他们招手。她穿着熟悉的白色长袍，手里拿着那本被翻旧的星图册，笑容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年轻的薇尔下意识地想走过去，却被年轻的露娜拉住——老薇尔的影子在阳光下是倒着的，脚尖朝向头顶，脚跟对着地面。
“别过去！”年轻的露娜灵能爆发，将靠近的人群震退。那些人影被震散后重新凝聚，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诡异的扭曲，“它们在收集我们的反应，每一次犹豫，每一次动摇，都会让镜像变得更真实。”
年轻的卡尔突然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复杂的能量阵，这是老卡尔根据平衡之眼的结构改良的“实存锚定阵”。当阵图亮起时，周围的建筑开始出现像素般的抖动，一些人影的边缘变得透明，露出下面流淌的紫色能量。
“镜像的本质是能量的不稳定聚合。”他一边往阵眼注入能量，一边解释，“只要用主宇宙的基础法则冲击它，就能让它维持不住形态。就像用清水冲洗墨画，虽然不能完全擦掉，但能让它模糊变形。”
阵图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涌出大量紫色液体，那些液体落地后化作无数只手，抓住了年轻的伊莎贝尔的脚踝。她低头看去，发现那些手的指甲上都涂着泽尔星系的星尘指甲油——那是她十五岁生日时，老伊莎贝尔亲手为她涂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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