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禇署东厅内,王办事领着几个书吏,给每位新任官员填写告身和敕牒。
与之前铨选不同,此次东选需得两位知铨在告身和敕牒上签押,盖上吏部印章。再将告身转送到东司,由门下省签押盖章,才算真正完成所有流程。
除此告身和敕牒之外,还需给新任官员准备鱼牌、驿券、官服。在贴出公示三日后,新任官员便可到吏部领取,即刻走马上任。
宋灵淑在写好的告身上签押处写上自己名,随后递给旁边的萧维膑。
巳时过半,距离杨主事外出宣读派官名册,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宋灵淑突觉有异,起身到门外,招来差役出去打探打探。差役刚出了宣禇署内堂大门,贺兰延擦身而过,快步跑进了东厅。
“姑娘,有密信送到。”贺兰延也顾不上其他人在场,近前将信递过去,平息喘息,放低了声音道:“是急信……”
宋灵淑一听是急信,便知是赵慕儿送来的。接过信,向萧维膑打了声招呼,走到了另一边的西厅才打开。
赵慕儿在信中所说,此次去桂州安风县,带回一个名叫向锦的青年。向锦与刘毓崧同出一门,皆师从魏行之。
魏行之在十几天前过世,向锦此番来洛阳,便是要代师讨伐逆徒……”
宋灵淑看着后面所述,心已经凉了半截。
她虽然猜想过,刘毓崧考课是否有问题,但万万没想到,刘毓崧的问题不止是上下买通,资历造假这么简单……
贺兰延气刚喘均,见宋灵淑一脸凝重,又想到城门口的怪异情形,不禁开口道:“城门口好像出事了,围在布告栏的人,突然一窝蜂往皇城那边走,那些人争执不下,吵得很厉害。”
“出了什么事,杨主事呢?”宋灵淑暗道不妙,据信中所说,这个叫向锦的青年要揭穿刘毓崧的真面目。
他不找宣禇署,难道去了皇城吏部?
“人太多,没见着杨主事,倒是见几个差役在阻拦为首的那人……”
“遭了……”宋灵淑心里咯噔一下,半刻也不敢耽误,快步跑回东厅。
萧维膑见宋灵淑脸都白了,一副天塌的表情,停下手中的笔,蹙眉问:“出了何事,谁的信?”
宋灵淑满脑子凌乱,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暂且不想透露赵慕儿,以防萧维膑为难赵家兄妹。
“杨主事这么久未归,想来是出事,萧侍郎不妨随我一同出去看看。”
萧维膑听着这般没头没脑的话,连手中的笔都没搁下,“如果出事,他自会让人回来禀报,你何需忧心。”
“真出大事了,有些话我暂且不便与你多说,先随我去找一个人。”宋灵淑顾不别的,夺过萧维膑的笔,朝王办事几人道:“你们先整理好,剩下的等我们回来再说……”
萧维膑无奈,只得起身一同出东厅,“你要找谁?”
“刘毓崧!”
……
皇城门口,乌泱泱的人群聚拢在一起,抱坛子的青年被围在中间,几名学子面红耳赤,指着青年不断怒骂。
杨主事让差役拦住群情激愤的学子,回身冷着脸劝道:“向公子也看到了,若再敢胡言乱语,即便本官饶了你,敬仰刘县令的学子也不会放过你。不若随我回宣禇署,有什么冤情细细说。”
“你们要是没收受刘毓崧的好处,替他包庇圆谎,他又岂能入得东选,还得了魁首?!”向锦被围上来的学子一通辱骂,早已气得脸色通红。“刘毓崧行径卑劣,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青衣学子立刻回骂道:“明明是你胡言乱语编造谣言,说刘县令考课造假,有何证据?”
“刘县令的功绩与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小子抱着个坛子便污蔑刘县令,我看你才是用心险恶之徒。”旁边的中年文士打量着向锦,眼中满是不屑。
“他在公布派官名册时闹事,想必是自己没资格入选,便嫉妒于他人,想毁了刘县令清誉。”另一人恶意揣测道。
“这人刚刚还骂东选舞弊,必是内心不平,故在此大闹。”
“我瞧他也不像能考中进士,是哪里来的闹事流氓吧……”
杨主事皱眉看向向锦,恼怒道:“考课评级由御史亲自评写,解状由州府所写,若没实证,却在此凭空污蔑,本官便要将你押回宣禇署。”
“我怀中便是先师的骨灰,先师身中顽毒,最终凄凉惨死,全是因他之故!我来洛阳就是要为先师讨还公道,问问那无良之辈,何堪为官!”
向锦不惧周围的学子,越说越激动,大有再骂就动手的意思。
杨主事脸色变得极难看,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好声好气劝他,偏还不依不饶,谁知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来人,将他押回宣禇署。”
“住手!”差役正要动手,人群外突然有人喝止。
杨主事抬头寻找来人,围观的学子自觉分出一条道,身穿四品内侍官服的人从后方出现,姿态威严,阔步肃然。
整个洛阳,只有齐王身边的内侍才有此品阶,此处又恰好临近上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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