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点点头,跟着杨震走进厂房。一股混杂着铁锈、灰尘和雨水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积着浑浊的水。厂房深处亮着几盏强光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散落的废弃零件和斑驳的墙壁。
何燕华正蹲在地上做检查,看见他们过来,抬了抬下巴示意:“来了?死者颈部勒痕呈水平状,边缘有轻微挫伤,应该是被绳索类的东西勒死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反抗痕迹,不过左手手腕有擦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的。”
季洁走过去,蹲在何燕华身边。死者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沾了不少泥污,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水珠。她的右手蜷缩在身侧,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死前抓住过什么。
“有发现身份证明吗?”季洁轻声问,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有些飘忽。
“暂时没有。”负责搜查的韩丽摇摇头,“口袋里是空的,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
杨震站在厂房中央,目光扫过四周。厂房很大,角落里堆着废弃的机器,上面布满了铁锈,蜘蛛网在角落里结得密密麻麻。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个破旧的木箱,箱盖歪歪斜斜地敞着,旁边散落着几张被雨水泡得发涨的报纸。
“报案的老人在哪?”杨震问。
“在外面警车里等着,年纪大了,刚才受了点惊吓,让他先缓口气。”丁箭回答。
“我去问问情况。”杨震转身往外走,雨衣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季洁继续留在现场,仔细观察着死者周围的环境。强光灯的光线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注意到死者脚边的地面似乎有些异样。那里的泥土比别处更紧实些,像是被人踩过,只是被偶尔从屋顶缝隙漏下的雨水冲刷,已经不太清晰。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凑近地面仔细看。泥土里似乎夹杂着一点深色的纤维,很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大斌子,拿证物袋来。”她头也不抬地说。
周志斌连忙递过证物袋,看着季洁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点纤维,放进袋里密封好:“季姐,这是什么?”
“不好说,可能是衣服上的,也可能是别的东西。”季洁把证物袋收好,“标记好位置,带回队里化验。”她站起身,目光转向厂房的入口,雨还在下,风从门口灌进来,带着冰冷的湿气,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这时,杨震走了进来,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滴,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水。“问清楚了,老人说他傍晚来这边捡废品,听见厂房里有奇怪的响动,以为是野猫野狗,就进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了死者。他说当时没看见其他人,也没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没听到汽车声?”季洁皱起眉,“这里离市区不算近,凶手要是开车来的,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除非......”
“除非凶手是步行过来的,或者把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杨震接过她的话,“也有可能,老人年纪大了,听力不太好,没注意到。”他走到死者身边,低头看了看,“死者穿着连衣裙,不像是来这种地方的人,很可能是被凶手带到这来的。”
何燕华站起身,摘下手套:“初步检查差不多了,具体的还得等回去解剖。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到六小时前,也就是今天中午到下午两点之间。”
“中午到下午两点......”季洁在心里默算着时间,那个时候她和杨震还在家里,享受着周末的宁静,而这个陌生的女人,却在这样一个废弃的厂房里遭遇了不幸。生命的脆弱和无常,总是在这样的时刻显得格外沉重。
“把尸体先运回去。”杨震下达指令,“现场再仔细搜查一遍,特别是那些机器后面和木箱里,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李少成,去查一下这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或人员出现。”
“是!”李少成应声而去。
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仿佛要把这世间所有的污秽都冲刷干净。季洁站在厂房门口,看着法医和警员们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抬上担架,盖上白布。雨水打在白布上,很快洇出深色的痕迹。
杨震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了片刻:“别想太多,我们会找到凶手的。”
季洁点点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腕上的银手链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却觉得心里有团火在慢慢燃起——那是作为警察的责任,也是对逝者的承诺。
“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杨震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稳有力。
两人钻进警车,雨刮器仍在不知疲倦地摆动。车子驶离废弃工厂时,季洁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破败的厂房在雨夜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也藏起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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