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旭东几人抱拳道：“卑职不敢！”
气氛莫名有些剑拔弩张。
“大人，这是作甚，陛下等着呢，不能让他等急呢，不然那岂不是卑职罪过。”林子平几步跟上东山，笑嘻嘻道。
随后转身对樊季等人道：“这面圣机会多么难得，你们可不能和我争。”
不待几人说什么，林子平先走几步，越过东山高声道：“大人请。”
东山定定看了林子平几眼，负手离开。
林子平背着手跟上他的步伐。
出了营帐，林子平低眉顺眼、亦步亦趋跟在东山身后。
“你们几人倒是情谊深厚。”东山道。
林子平微微颔首：“大人谬赞，难得遇到几个志同道合之人。”
“呵，志同道合？你真这么认为吗？”东山冷哼一声，“你觉得府卫营的侍卫能有多大的几率能见圣颜？”
“若无特殊原因，恐怕穷极一生都难以接近。”林子平说。
“看你心里明白得很。”东山道。
林子平将地上的石子踩在脚下：“卑职不过是相信自己看见的而已。”
半晌解释道：“林中出现猛虎本在我的管辖区域内，此去生死难料，我一人之责，就不要连累他人了。”
东山叹了口气：“原本觉得你聪慧机灵，如今看来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算了算了，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说完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篝火通明，人声鼎沸之处。
侍卫在外站岗，不时还有巡逻的队伍经过。
几人刚靠近就被侍卫拦下：“来者何人？”
燕书上前递给问话侍卫一块令牌。
侍卫对着火光仔细辨认，不一会儿抱拳行礼：“东山大人！”
“诸位辛苦。”东山客气道。
侍卫弯腰侧身让行。
东山微微颔首，大步走了进去。
林子平经过时，侍卫抬眸暗暗打量着他，随后垂眸移开视线。
往里走，声音越嘈杂，不时看见太监宫女端着食案，拿着酒壶，虽是步履匆匆，但看见东山后，都微微屈膝行礼。
东山视而不见，径直向前。
林子平目不斜视，紧随其后。
“陛下和各宫娘娘在内宴请诸位大臣，你在此候着吧。”东山停下脚步安排道。
林子平抬眸看去，此处距离喧嚣的中心还有段距离，不过地势稍高，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
“是。”林子平抱拳行礼。
“燕书好好教教他规矩，其他人和我进去。”东山继续道。
燕书抱拳：“是，干爹。”
东山看了林子平一眼，不再多言带着其他人离开。
“跪下！”东山一离开，燕书冷冷道。
啥？
跪下？
东山没说规矩是这规矩啊？！
林子平瞪着眼回道：“凭什么？”
“干爹让我教你规矩！”燕书道，“宫里的规矩就是下跪！”
“我……”
话还没说出口，燕书上前一脚踹在林子平膝盖后面。
林子平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扑倒栽倒在地。
“宫里面的第二个规矩就是不能反抗！你没有说‘不’的权力。”燕书一把匕首横在林子平脖子上，“死或者跪下，你选一个？”
人生自古谁无死！
林子平没有骨气地选择跪下。
安慰自己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更何况刚刚死里逃生！
按理来讲，林子平、樊季这一组管辖的地方出现一只大老虎，就算老虎被制服，但老虎追的不是皇帝就是皇帝亲戚，出这么大的篓子不得有人得遭受处罚。
林子平几人无权无势，连受罚的名头不用想，一个看管不力帽子下来，妥妥拿捏。
所以开始几人才会如丧考妣，直到回营帐看到东山。
说实话，林子平看见东山的时候彻底松了一口气，如果要对几人处以极刑，来的就不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了，这事要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要么不是契机就是转机。
刚才与燕书耍嘴皮子，也不过是试探。
领导是什么态度，他身边的人就是什么态度。
从燕书的表现来看，这个问题不大，跪下不过是一个小小下马威，后面还有考验。
林子平百无聊赖地跪在地上，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浑身酸痛。
肯定是和大老虎搏斗的后遗症，皇宫果真是个高危的地方。
不知道这算不算工伤，擦药疗伤给不给报销？
……
林子平脑袋里面胡思乱想，一边伸展着身子，力求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下跪姿势。
这个位置挺好的，能看到宴会的全景。
最上面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应该就是皇帝了，旁边女子服饰的应该就是皇后。
下面分左右两边区域，男子一侧，女子一侧。
中间燃烧着大大的一堆篝火。
摆在旁边的好像是那只大老虎。
林子平心中“啧啧”两声，犹记得老虎油光水滑，听说秋狩沿袭于前朝，曾经狩猎到的老虎，虎皮都是赏赐给秋狩的第一名，好几年没有打到老虎了，不知道这虎皮花落谁家。
目光从两边扫过，有好几个熟人，坐在左方的是女子，虽然是秋天，但女孩子们巧笑倩兮 ，觥筹交错间群芳斗艳。
李琼英端坐其中，笑容浅浅，举手投足间都带有独特韵味。
除了李琼英，给林子平留下深刻印象的时候还有一位穿着红色圆领窄袖长裙，半臂外套的女孩子，头发高高束起，莫名给人一种很“飒”的感觉。
男子在右侧，其中有一中年男子与季巡长得极为相似，想必就是曾经的季知县季涟，与记忆中的季知县相比，头发虽有一些花白，但威严更甚从前。
高炽也在其中，想比在福春的时候显得更加稳重，有人来敬酒时也是微微点头，轻抿示意，只与旁边的李少典时脸上神态才丰富几分。
林子平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周嘲风的身影。
不过他也不在意，《荷塘月色》中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是林子平现在的真实写照。
里面坐着的都是这个大周朝的权力中枢，林子平抬头望天，天上的月亮倒是挺圆挺亮的，与里面的人相比，此时恐怕此时只有这个月光是平等地照在每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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