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漫长到他自己都忘了时间。
他知道了曲奈跟灾祸有联系。
那就去灾祸的地盘。
知道的人都劝他不要犯傻。
但他不听。
这是他的执念。
终于，他找到了灾祸之主的领域。
那是一片永夜般的虚空，银色的雾气弥漫，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里存活。
曲冬凌闯了进去。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崩溃。
皮肤寸寸裂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血液还未流出就被冻结成冰。他跪在地上，却仍死死盯着前方——
那里站着一个人。
黑发，银纹，琥珀色的眼睛。
——曲奈。
曲冬凌张了张嘴，想喊他的名字，却只吐出一口血。
曲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陌生而冰冷。
"擅闯者，死。"斐轻苏的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曲冬凌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仍固执地伸手，想要抓住曲奈的衣角。
——然后，他倒了下去。
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他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
"主人。"曲奈的声音响起，平静而克制，"他……对我有用，求求您了，饶他一命。”
“让他滚。”
曲奈跪在斐轻苏的王座前，主动给银纹硬生生剥离了三道。
玄冥后来吐槽他，“唉，主人都没要求，你自己非要剥你那银纹干嘛，就你死板。”
"为了一个蝼蚁，值得吗？"这时候的斐轻苏已经忘记了人与人的羁绊，他支着下巴，黑眸里流转着玩味的光。
曲奈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承受着自己主动剥离的痛苦。
——他换回了曲冬凌的命。
曲冬凌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虚空的边缘地带。
他的身体被修复了，但右眼的银纹更深了，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进去的。
身旁只有一张字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别再找我。"
就这四个字。
曲冬凌盯着那张字条，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发抖，笑得眼眶发红。
——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了找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凭什么在抛下所有人之后，还摆出这副为他好的姿态？
他攥紧字条，掌心被指甲刺出血痕。
曲冬凌开始变本加厉地作恶。
他彻底摆脱了自己的人性的善。
他故意放出消息，说自己掌握了神力的秘密，引得各方势力追杀；
他玩弄曾经庇护过他的种族，把他认为的坏人的头颅挂在虚空城的入口。
——像极了小孩子用叛逆来吸引家长的注意。
每一次，在他濒死之际，总会有一缕银纹悄无声息地护住他的心脉。
曲冬凌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他。
但他装作不知道。
某次，曲冬凌故意落入陷阱，被虚空猎犬撕咬得血肉模糊时，一道银光闪过，猎犬瞬间化为灰烬。
曲奈的身影在暗处浮现，又很快消散。
只有冰冷的声音留在原地：
"适可而止。"
曲冬凌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却笑得灿烂："你终于肯见我了？"
没有回应。
后来，曲冬凌做得越来越过分。
他毁掉了半个星际联盟，把曾经和曲奈有关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可曲奈再也没有出现。
——他放弃了。
曲冬凌站在废墟中央，右眼的银纹疯狂闪烁。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
斐轻苏斜倚在王座上，指尖把玩着一枚暗银色魔方。
魔方不过巴掌大小，却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自转，每一面都流淌着粘稠的银纹，偶尔浮现出人脸的轮廓——那是主动融入其中的曲奈。
"还撑着呢？"斐轻苏用指节敲了敲魔方表面，银纹立刻应激般收缩，"再坚持一下。”
玄冥在旁边看得嘴巴直呼气。
主人刚锻造一个灾祸魔方，只是随口一说可以融入其中一个意识。
这曲奈就主动报名。
不会真想把他挤下去吧。
魔方内部传来模糊的闷哼声。
……………
回归现实。
斐轻苏不太想管曲奈和曲冬凌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结果了。
而斐轻苏要找回自己的神力和神格，线索就在卡里奇身上。
他已经知道个大概，但对虚空那群形式主义的神，他必须有证据。
好烦。
卡里奇被一系列的变故弄得头晕，不出意外，他真的晕了。
当然是斐轻苏的手脚。
卡里奇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藤编蒲团上。
贯穿躯体的不是预想中的刑钉，而是七根维系生命的导管，末端连接着漂浮的茶壶。
"三月前你提交的《灾祸之气提纯报告》很有趣。"斐轻苏推来一盏茶，"可惜实验样本被污染了。"
卡里奇盯着茶汤里游动的银雾，突然剧烈颤抖。
斐轻苏将魔方放入卡里奇掌心。银纹如春藤般温柔缠绕，科学家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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