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某个问题。
直至半响。
绛婔眼里的茫然才渐渐消退。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受到了很严重的伤，这个伤，足够让她彻底死去。
啪！
她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就这么，傻傻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腹腔。
“痛……吸……”
这时，剧烈的疼痛才让她从恍惚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
“好痛……”
“我这是要死了吗……”
她忽然感到了害怕。
因为，在此之前，她没有任何准备，接受死亡的准备。
很突然的，她却就要死在这里。
死在，这个离魄的爪下。
成为离魄的食物……
“嘶……咔咔咔……”
这时的离魄，伤口依旧鲜血横流，却满脸凶戾的，狞笑着，一步步走了上来。
绛婔的双眼闪过一抹害怕的情绪。
想要挣扎。
她的双手支撑在地，后退着。
一直到，她的背脊，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她愣了愣。
也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什么，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股解脱的感觉，同时涌上心头。
“好累啊……好想睡过去，但是一想到，我会成为你的食物，我就有点不开心。”
“因为，被你咀嚼吞下去，死的一定会很难看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本来就很难看了，或许成为你的食物，那还是要比莫毋离看到我这副模样，要好一些的……”
她想到了莫毋离。
想到了，莫毋离看着自己厌恶的眼神。
她落寞低下头，流下了两行泪水。
“莫毋离，对不起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做不到……但我尽力了，是真的尽力了……”
“不要怪我了……”
也是这时。
离魄走到了绛婔的面前。
它微微侧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垂死的猎物。
接着，它弯下腰。
掐住了绛婔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桀桀桀桀……”
它笑了。
然后，它长满了尖牙的嘴，张大到了一个夸张的角度，就要一口咬下绛婔的脑袋。
骤然。
刷！
一道寒光闪过。
它的狞笑凝固在了脸上。
啪。
接着，它的脑袋就掉落在地。
林寒把长剑回鞘，皱着眉打量着绛婔。
这种伤势……
亡灵不同于修士。
修士的肉体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势，其实只能算作是小伤，很快就能恢复痊愈。
可是亡灵受伤的，直接是灵体。
而灵体和命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也就是说。
若是没有非常手段……
绛婔，必死无疑。
绛婔意外地看着林寒，顷刻后才说道，“林寒，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把这个离魄命魂，带回去给莫毋离，你就跟他说，以后，我不能在为他猎杀离魄了。”
……
“你还是亲自对他说吧。”
林寒让开了身体。
站在林寒身后的莫毋离，出现在绛婔的眼前。
“莫毋离……”
看到莫毋离的那一刻，绛婔脸上流露出来的并不是激动，而是先愣了一下，然后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莫毋离。我，它真的太强了，我杀不了它……”
莫毋离的眼中浮起了一抹纠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说话了。”
话还没完，他贪婪的眼神就望向了倒在地上的离魄。
“绛婔，辛苦你了，我会记得你的付出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扑向了离魄，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离魄越强，对他而言就越滋补，这好东西，他怎么可能放过。
要是不及时吃了，或者是把命魂封存起来，这离魄的命魂就飘散了。
看到莫毋离没有责怪自己，绛婔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她的付出，还是有价值的，不是吗。
随即微微抬头，望向了林寒，“谢谢你……”
她却看到，面无表情的林寒。
她忽然感到了一阵心虚，“你，是不是不高兴？”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林寒冷道。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
“你觉得呢？”
林寒微微转头，望向正在啃食着离魄尸体的莫毋离。
这时，绛婔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把林寒杀死的离魄，送给了莫毋离。
而且，是还没有征得林寒同意的情况下。
换做自己是林寒，也是会不高兴的。
“我……对不起。”
绛婔委屈的低下了头，“这是我欠莫毋离的，所以……”
“好像，现在你也欠了我的。”
林寒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
绛婔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又感受到了正在急速衰弱的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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