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仿佛都不见了去向。
为什么我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为什么我当初膨胀的连你的声音都听不进去？
为什么我当初什么都看不清？
告诉我，是谁害你经历此痛？是谁害你义无返顾的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郑卫明站在重症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窗看到昏迷的陆媛，内心只有无限的冰凉与绝望。
“她为什么会这样？”
身旁的医生望着少年仿佛即将崩溃的表情，尽量使语气平静地说：“据目击人描述，她似乎是被一群年轻男子追，有被踢来踢去很长时间，最后被拖到停车场的角落里。有好心人看到满地的鲜血，便小心谨慎地将她送来这里抢救。”
“不可能。”郑卫明不敢置信地喃喃说道，“不可能的，她除了我从来都不会和别的男生说话，不可能会有人追杀……”
“请冷静，这很有可能是入室抢劫。或者，你应该报警。”医生建议。
“报警？”郑卫明一怔。
“是的。但是她今后治疗的费用会有很大一笔，如果你不准备放弃的话，就要做好相对的心理准备。”
郑卫明眼神涣散地看向玻璃窗里的陆媛，“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她？”
医生皱起眉，他似乎已经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为此感到无奈地叹息，“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你还要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孩子，你别这样……”
郑卫明反而很冷静地回答道，“我很好，我现在很清醒。”
她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然而世界却转瞬之间变成了黑暗。
是他做错了吗，所以一切才会变成今天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是，错在哪里。他只是希望给她幸福，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就像从前的那个黄昏，她到家中来找妹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纯净无暇的面容上露出了略显羞涩的笑容，被夕阳的光打出水光一般粼粼的光晕，令他挪不开目光。
为何现在……一切变得如此荒唐而绝望。
郑卫明双手按住玻璃窗，将头抵在上面，炽热的泪水流出了满目的悲与悔恨。
走出医院，已是凌晨。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零星的雪花。
郑卫明低过头，踩着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向前走去。他回到家，异常平静地收拾着屋子里的凌乱不堪。他用力地擦拭着墙壁上的血迹，忽然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拼命地砸起了墙。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手已经疼痛到麻木不知，他才缓慢地停下手，颓然地蹲坐到床上。他沉默地瞪着前方，脑海中反复不停地思考。是谁，究竟是谁害了陆媛。
电话在此刻响了起来。他烦躁地皱眉，反手按下了免提状态。
那边传来的是崔琦的声音，“嗨，卫明，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来上班，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生病了？”
“有点事。”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忽然余光一瞥，他看到了墙角里的某样东西。
“什么事情？你怎么总是和我客气，凡事告诉我，崔哥能帮的一定帮你到底。”
“谢谢崔哥想着我。”他敷衍似的应着，随即向墙角走过去，伸出手捡起墙角里的东西，顿时愕然，半天都无法动弹。
“谢什么啊，和你崔哥还用得着这么虚伪吗。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认真了。”
为什么你还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郑卫明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东西，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即使找到真相也还是不想要去相信。那种感受太痛苦，甚至因剧痛而看不到任何光亮。
他平息混乱的呼吸，故作镇定地结束免提，接起电话，“或许，这件事情除了崔哥以外任何人都帮不了。崔哥，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当然。”
其实刚开始，郑卫明只是怀疑。可是到了晚上，当他把崔琦请出来到饭店里吃饭时，他才隐约地意识到自己的怀疑也许是正确的。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天。
吃饭时他不断地敬酒给崔琦，以各种理由灌他喝酒。喝了几瓶烈酒之后，大概是真起效了，崔琦的情绪开始兴奋高涨，甚至胡言乱语起来。郑卫明察觉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便旁敲侧击的将醉得一塌糊涂的崔琦引进了主题。
“崔哥，你知道吗，我妹妹陆媛昨天出了些事情。”
听到这样的问话，已经彻底酒醉的崔琦却不屑地扬起下巴，冷笑着又喝下了一杯白兰地，“出事？那都是她自找的……哼，她以为她是谁啊，老子花了那么多时间暗地里追她，她还装什么圣女立贞节牌坊，婊|子……”
绝对不再是简单的怀疑。
郑卫明捏紧拳，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勉强使自己露出平和的笑容，“原来崔哥喜欢我妹妹？我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么说崔哥是地下工作做的保密吧，但是很不幸，我妹妹陆媛没这个福分，她能被崔哥喜欢上是多大的荣幸，可她昨天偏偏遭遇了不测，现在又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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