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混蛋。”科贝克低声说，“他们可能在这里等了太久，神经紧绷，把我们当成了敌人……”
“不。”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冈特猛地抬头。那是米克尔，首席侦察军士长。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雨幕后方，目光像猎鹰般锐利，带着不可动摇的冷静。
即便科贝克似乎都被他的突然出现震了一下，但米克尔的语气，却让这一切更显诡异。
“这不是害怕。”他说。
“什么意思？”冈特追问，眉头拧得死紧。
“你知道害怕和疯狂的区别吗，长官？”米克尔反问。
冈特沉默片刻，点点头。“我想是的。”
“这些人是疯子。”米克尔盯着那两具尸体，声音低沉却坚定，“他们说着奇怪的语言，发出无法理解的咆哮。他们不是紧张过度，也不是单纯的误判。他们已经疯了，被污染了。他们用的词句，是我从未听过的，是我再也不想听到的语言。”
冈特的心猛地收紧。他明白米克尔话里的暗示——混沌。
“所以你的意思是，”冈特艰难地开口，“科斯多夫这里仍然残留有混沌势力。他们使用PDF的装备和制服伪装？”
米克尔缓缓点头。“没错。我听说过，本地的一些武装团伙和部落民兵会缴获帝国的装备。可这些，不仅仅是装备。他们已经被污染了。”
科贝克沉重地望着地上的尸体，叹息：“那其他人呢？他们的同伴都去哪儿了？”
“刚才交火时，其他的在第一轮就被我们打散了。他们逃了。”米克尔说，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冈特抿紧嘴唇，胸腔里涌上一股焦躁。他努力稳住声音：“我们必须集合，往回撤。这里的情况远比想象的糟糕。”
“同意。”科贝克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电波杂音骤然窜进他们的耳朵里，紧接着传来断续的人声与零星的枪响。
“不妙。”科贝克低声说。
下一秒，一个身影猛地冲进雨幕中。那是另一名侦察兵，他从广场另一端的石板间疾步奔来，迷彩披风被风雨掀起，狼狈却敏捷。他端起激光步枪，从腰间连点数枪，火光映照出他紧咬的下颌。
回应他的，是骤然而至的枪林弹雨。
子弹与能量束疯狂撕裂空气，铺路石板迸裂开来，溅起无数碎片与泥浆。每一次击中，地面都震颤得仿佛要将人掀翻。
“找掩护！”那名侦察兵嘶声大喊，他的嗓音被雨水和火力撕裂，却依然清晰。
他边跑边射击，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与血迹混杂，他的眼神却死死锁定冈特他们所在的方向。
“找掩护！”
他的吼声仿佛战鼓，在废墟中滚荡开来。
冈特下意识举枪，但心跳已经乱了节奏。他感到一股寒意爬上后背——真正的敌人并没有被驱散，他们正隐藏在这片破碎的城市里，用疯狂与杀意注视着他们。
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们把长棍插进了战场废墟的屎坑里，像是在翻搅一坨大的。碎石与焦土被拨动，扬起的灰烬与尘土在空气中弥漫，就像是将沉睡在城下的阴巢彻底惊醒。
敌军开始浮现。
那些身着行星防卫部队制服的人从烟雾与阴影里走出来，他们的军装满是尘土与污泥，仿佛是在泥沼与腐败中爬行过的幽魂。他们的眼窝深陷，脸庞消瘦，骨骼分明得如同尸骸，却在火光中显得狰狞而执拗。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一种不属于正常人类的亢奋。
他们通过一座古老的国教神庙废墟，从断裂的圣像与破碎的尖顶之间倾泻而下，冲向广场。而在他们西面，则是一座只剩下钢筋骨架的贫民医院，残破的墙壁在暮色中像是濒死者的肋骨。神圣与慈悲的废墟，如今都成了疯狂者的掩体。
他们看起来不再是士兵，而是某种被剥夺了灵魂的人偶。
他们从阴魂不散的暗影中涌出，穿透枪火卷起的烟雾，进入血色夕阳的残光。那些缴获的制服和武器让他们看似正规，却在混乱的气息中显得更加诡异。
他们的身影让冈特产生了错觉——仿佛不是敌人，而是那些在地狱里死去的战友，如今被拖回到人世，带着怒火与饥饿来索取活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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