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魔大人！这是最愚蠢的决定！你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只有合作才是唯一的生路！！”
疯魔奋力挣扎，对着转身不欲再看的弑魔嘶声大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但弑魔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两名亲卫毫不留情，将仍在怒吼的疯魔强行拖出了营帐。疯魔的警告声随着他的远去迅速消失，最终被帐外的风声吞没。
营帐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但那是一种极其压抑的、山雨欲来的安静。
疯魔被带走，但他留下的议题，如同投入深水的巨石，余波远未平息。
将领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只是这一次，讨论的内容更加深入，也更加危险：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疯魔的话，未必全无道理。” 一位中年将领捋着胡须，低声道，“若那张龙真有通天彻地之能，真能成为此界之主，并兑现‘摆脱天罚’的承诺......那我们奉他为主，似乎......也并非不可想象。毕竟，谁做主人，远没有活着、而且是没有痛苦地活着重要。”
“不错，” 旁边有人接口，声音同样压得很低，“我们与敌厮杀万年，所求为何？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有一片安宁的天地吗？若他能给，付出些代价，或许.......值得。”
“哼！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立刻有忠诚刚烈的将领厉声呵斥，脸色涨红，“张龙是敌人！是双手可能沾满我们同胞鲜血的入侵者！他的话能信？他的‘承诺’不过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等他真正掌控一切，谁知道他会如何对待我们？奴役？还是清洗？
别忘了，他想坐稳这个位置，还得先问问第一圈层那些真正的大人们同不同意！他们，才是此界规则与权柄的最终执掌者！”
争论再起，但这一次，分歧更加明显，也更加触及根本的立场选择。
是坚守传统的忠诚与敌我界限，哪怕前路渺茫？还是基于现实的生存与利益，冒险接受一个强大但充满未知的新秩序？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悄然汇聚到那位背对众人、沉默如山的身影——弑魔身上。
在将领们或动摇、或激辩、或茫然的目光注视下，弑魔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那道狰狞的疤痕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深刻。他迎向众人的视线，没有立刻做出裁决，而是长长地、带着一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事......关乎此界根本，牵扯太大。” 弑魔的声音低沉，少了平日的杀伐果断，多了几分审慎与甩脱麻烦的意味，“我只是第二圈层前线领袖，职责在于抵御外敌，稳定战局。是否与张龙这等存在‘合作’，乃至涉及统治权柄的更迭........这已非我职权所能决断。”
他本就因前线与敌军的长期拉锯、张龙突然带来的巨大变数而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如今又面临这种可能颠覆现有秩序、挑战根本立场的重大抉择，他下意识地选择了规避。
这种伤透脑筋、责任重大且后果难测的事情，还是交给更高层、那些真正执掌此界核心权柄的存在去烦恼吧。
“我会将疯魔带回的情报，以及张龙的‘合作’提议，连同我等的争论，一并如实禀报给第一圈层的大人们。”
弑魔做出了决定，语气恢复了作为领袖的沉稳，却也带着一丝将包袱甩出的轻松，“由他们来定夺。在此之前，中部事宜 ......暂且搁置。前线军情紧急，不容耽搁，继续商议应对敌军下一轮攻势的策略！”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众人各异的神情，亲自以特殊密法，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张龙的条件与疯魔的言论，凝成一道加密神念，朝着第一圈层所在的渺茫方向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军事沙盘上，开始与将领们商讨起具体的防务和战术，仿佛刚才那场关乎命运的激烈争论从未发生。
............
中部，霸王军团临时驻地。
张光耀斜倚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看着远处第二圈层方向，撇了撇嘴，用一种漫不经心、仿佛在讨论天气的语气问道：
“弟，你说那什么疯魔，跑去跟那个叫弑魔的磨嘴皮子，能成功吗？我看悬，那帮家伙一个个眼高于顶的，哪那么容易低头。”
一旁的张天霸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拳头，粗声粗气道：“管他成不成！磨磨唧唧的！要老子说，直接打上去就完了！拳头硬就是道理！谈什么谈？” 他满脸都是对谈判这种方式的不屑。
张龙站在两人中间，目光平静地遥望着天际，对于兄长和父亲的议论，只是微微颔首，淡淡道：
“本就没抱任何希望。”
他深知，要让一个世界的既得利益者和守卫者轻易让出主导权，哪怕有“摆脱天罚”这样的诱惑，也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阻力和反复。
疯魔此行，成功的概率本就微乎其微，更多是一种姿态和试探。
就在这时，战魔快步走了过来。他脸色凝重，来到张龙面前，沉声禀报：
“大人，刚刚收到疯魔大人以秘法传来的紧急讯息.......他在第二圈层营地面见弑魔后，已被........当场扣押关押！”
这个消息并未让张龙脸上出现丝毫惊讶，仿佛早已预料。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眼中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观望之色彻底消失，转化为一片冰冷的决断。
“意料之中。” 张龙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寒意，“既然他们做出了选择，那我们也该有所回应了。”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身，面向已经集结待命、黑压压一片的霸王军团与中部联军，声音清晰而有力，传遍全场：
“全军集结，目标第二圈层！”
“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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