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卓然这么说，贾张氏也不敢再过分了，转头就对跪在地上的秦淮如拳脚相加，“我....儿啊，你死的好惨啊，我打死你个浪蹄子，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没命的，你还我儿子命来”
秦淮如也听到了卓然的话，再仔细一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因为她嫉妒陈雪茹，贾东旭才每天晚上去做苦力的。
本来这两天贾东旭都告诉她，已经存了十八块钱了，只等这个月的工资下来，就能去买衣服了。
可就是因为长时间休息不好，贾东旭在今天出了意外。
本身就对自责不已，再加上贾张氏的一顿拳脚，顿时就晕倒在地。
这可把贾张氏给吓坏了，急忙呼喊人过来救人，她也只是一时气急而已，没考虑到那么多。
可是秦淮如现在还有身孕呢，肚子里还怀着自己贾家唯一的种呢，可不能出事。
顿时，院里乱成一团。
一大妈二大妈和院里的老娘们过来扶人掐人中，把人给弄到屋里炕上躺着。
“还愣着干什么？”
看见贾张氏还愣在原地不知错所，卓然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赶紧把门拆了，把人抬屋里去，难道停在院里吗？”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守夜了，但毕竟还保留着一点点习俗。
厂里今天肯定是派不了人过来处理贾东旭的后事，只能把人先放家里，省的有野猫野狗之类靠近尸体。
“哦好好好，我这....”
贾张氏这会回过神来，但她看见自己的大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弄，而且门还不平，之前被卓然一脚踢穿了，补了一块板子，这会已经摇摇欲坠了，估计拆下来了就装不回去了。
“一大爷，二大爷，帮帮忙，拆门”
卓然才不管这么多，直接就让人拆门了，装不回去就再换个新的吧，即便贾东旭没有抚恤金，那他做苦力不还赚钱了吗，正好用的上。
刘海中和闫埠贵两人招呼了几个汉子，一起拆门，贾张氏见状，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这是抬死人的，只能用自己家的门板，眼睁睁的看着门被拆下。
忙活完这些事后，天都黑了，都知道贾张氏是个什么人，也不指望贾张氏能有什么点心了，各回各家吃饭去了。
“卓然，你说厂里会赔钱吗？”
饭桌上，陈雪茹好奇的问道，刚才她带着何雨水在家里没出去，但听力却远超正常人的水平，老聋子的话她都听清楚了。
卓然点了点头，“赔钱肯定是会赔钱的，不过应该不多，如果贾东旭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出的事故，抚恤金肯定是没指望了，顶多就是人道主义的一点赔偿，估计也就是几十来块吧”
抚恤金是有标准的，不是谁死了都有的，要看你工作的年限，级别，最重要的，还要看是不是因为车间的管理失误导致的事故发生。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的，大概率是没有抚恤金的。
所以按照猜想，贾东旭才一个学徒工，也就工作了不到两年时间，能赔五十块钱，就已经顶天了。
陈雪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贾东旭也是够可怜的了，摊上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老娘，又娶了这么一个善妒的媳妇儿，早死也在情理之中，要换做是别人，估计早就没了”
卓然很赞同的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错。
也就是贾家的人太奇葩了，脑回路有些不正常，自从卓然记事以来，就知道贾家是靠着脸皮厚过活的，要换做别人是贾家的顶梁柱，有这么个老娘，早就累死了。
.......
贾家。
老聋子躲在外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距离贾东旭不过一尺之遥，脑袋瞥向一边不敢看。
屋里就这么点大地方，现在摆了贾东旭，今晚睡在哪里又是个问题，今天老聋子可不敢把贾张氏惹毛了，刚死了儿子，万一又像刚才一样，失去理智怎么办，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愁死人了。
一旁的贾张氏见状，抹了一把眼泪，冷声说道：“老不死的，今晚别想睡觉了，跟我一起守夜，看着点野猫野狗，要是我儿子有什么损伤，我饶不了你”
正好愁没人守夜，这不白捡的苦劳力吗？
要按照以前，谁家有白事了，大家伙都要自发的过来守夜，但现在不行了，不允许了，但自己家里人守夜没人管得着。
说完，恨恨的朝里屋走去，老聋子欲哭无泪，她一把年纪了，可熬不了夜啊。
张了张嘴，看见贾张氏这么气愤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里屋。
秦淮如已经醒过来了，呆若木鸡，看着屋顶发呆，泪水把枕头全部都打湿了。
虽说贾家日子不好过，有个恶婆婆，但贾东旭对她还是很好的，两人还是有感情的，这死了丈夫，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看见贾张氏进屋，秦淮如吓得当场就捂着脑袋，等着狂轰乱炸。
但出乎意料的，没有等到拳脚相加，探出脑袋看了看，只见贾张氏坐在炕边上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秦淮如很是忐忑，鼓起勇气说道：“妈，是我不好，是我让东旭出的意外，你要打就打我吧”
贾张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秦淮如，深深的叹了口气。
说道：“秦淮如，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我是个恶婆婆，对你太苛刻了，你要恨就恨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还算好的了，当初东旭奶奶对我什么样我就不说了，等你自己熬成婆了，你就知道了。
现在东旭走了，你要是不想在贾家待了，我也不会拦着，但你把孩子生下来留在贾家，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待着，我尽量给你保证营养，等孩子生了之后，你爱去哪就去哪，再嫁也好，回娘家也好，我都不管”
秦淮如一脸惊讶的看着贾张氏，有些不敢相信，这话居然能从贾张氏的嘴里说出来。
同时又对贾张氏说的话产生了强烈的质疑，这是真的吗？
她确实想过要不要离开贾家，她还年轻，就算结过婚了，但也是丧偶，不是离婚，再嫁也不难。
考虑到贾张氏的原因在里面，这个想法就被她打消了。
但现在贾张氏居然松口了，可以让她再嫁，这倒是一件好事，现在在城里已经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乡下丫头了。
见识多了，完全可以再找个比贾家条件更好的人家，顿时有些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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