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顾妄言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问了一嘴。
他其实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刚才那样，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没什么。”傅青莲低着头，不敢看他，疯狂往嘴里舀冰激凌掩饰自己的慌张。
“傅青莲，处对象吗？”顾妄言冷不丁冒出一句，惊得傅青莲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她也不埋着头了，瞪大双眼看着顾妄言，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他表情无比认真，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就……这么突然吗？”傅青莲虽然也偷偷想过，但她不知道顾妄言这么猛啊？
电视剧里男女主不得拉扯个十集八集的么？他咋认识没一个礼拜就提出这么大胆的交往申请？
这个年代很流行打直球吗？
“你对我没感觉？”顾妄言挑眉，她在医院醒来以后对他的种种举动，可不像对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啊。
“不是！”当然不是！傅青莲本能地否认。
“我对你也有感觉。”
顾妄言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对一个姑娘这么主动，但是说出来以后他竟然感到一种淡淡的期待。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正向的情绪了。经历过毫无希望的艰难岁月，他学会了用淡漠去对抗绝望。
听到他的话，傅青莲先是开心，然后又有点担心地问：“你不会是看上我长得好看吧？”
傅青莲倒不是自负，抛开不怎么洋气的打扮，她这副身体底子非常不错。
只要稍微打扮打扮，还是标致的小美人一个。
顾妄言真的被她逗得很开怀：“是看上你了。”
傅青莲脸上发烫，母胎单身的怀春少女哪里听得了这些？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说好的高冷男神呢？傅青莲有点不适应他突然变热情。
“不正面回答，是不愿意？”顾妄言骨子里的执着让他不接受傅青莲的东拉西扯。
“这个年代，搞对象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吧？”傅青莲承认自己想得有点远，但这是她的初恋，当然想天长地久。
她的问题一下把顾妄言问住了，平生为数不多的一次感情用事，被她一句话问冷静了。
是啊，不奔着结婚去，搞什么对象？
可是他真的能娶她吗？
顾妄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混蛋了，一时冲动表了白，却没有认真考虑过将来。
他的家庭比一般人复杂，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再次被迫害？他真的应该把生活环境简单的傅青莲拖进他的生活吗？他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喜欢是冲动，但爱是克制。
陷入沉思的顾妄言沉默了，而他的沉默让傅青莲的表情也渐渐褪去了娇羞喜悦。
所以，他是没想过跟她有个结果？
气氛变得凝重，沉默震耳欲聋。
良久，傅青莲嗤笑一声，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这漂浮化了，不就是奶昔么？我还花一分钱，两种享受呢，今天真值！”
她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端起杯子几口喝掉已经融化的冰激凌。
站起身用手背粗鲁地抹了一下嘴，从兜里掏出三块钱，拍在桌上，抬腿就走。
还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原来是个隐藏的渣男！
傅青莲压下心里的苦涩，保持优雅。
“等一下，你听我解释。”顾妄言动作比脑子快，赶上来抓住傅青莲的手腕。
傅青莲低头看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果然渣男也是需要资本的，他连手都长得那么好看。
“好啊，你解释。”傅青莲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
顾妄言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他的顾虑。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看在傅青莲眼里更像是心虚。
“谢谢你没有骗我。再见！”傅青莲甩开他的手，坚强地笑笑，快步离去。
一出咖啡厅的门，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上气来，傅青莲再也忍不住眼泪，但依然强撑着径直向前走，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去做抬手擦泪的动作。
而留在咖啡厅不敢去追她的顾妄言，长久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竟然仿佛能读懂她的伤心。
“处对象得真诚！”全程吃瓜的服务员在他付钱打算离开的时候，冷不丁说了一句。
顾妄言听了目光一闪，却没言声儿。
现在的他，没资格喜欢傅青莲。
与其以后害了她，不如就这样一拍两散吧。
她会有大好的未来和前途，而他注定要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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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一包的傅青莲，回到家的时候情绪已经冷静下来，看不出任何异样。
正好今天星期六，可以去钢铁厂的澡堂洗澡。
能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的喜悦瞬间冲淡了萌芽的感情胎死腹中的伤感。
钢铁厂福利好，毛巾洗头膏香皂都是厂子里发的，傅青莲把这些东西用脸盆装着，兴冲冲地出了门，根本没理会傅青妮在身后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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