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点好啊!”宫鸣龙顿时乐了,猛地从坐着的木墩上蹦了下来,动作幅度大得让木墩都晃了晃,站直身体,故意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冲着山坡下那个正飞快接近营地的身影扬了扬下巴,“谁让他是‘求盗’呢?天生劳碌命!”
宫鸣龙故意拖长了“求盗”官职名称的语调,带着点促狭的调侃意味,转过身,笑嘻嘻地对着阳雨,掰着手指数落起来,神情活像个分糖吃的小孩。
“你看啊,你是老大,咱们得听你的,我是老三嘛,你们都得让着我点儿,那他,排行老二,不上不下的,可不就得辛苦点,多跑跑腿,多操操心喽?”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叶桥的声音带着一丝归来的风尘仆仆,人已到了近前,瞥见宫鸣龙在阳雨面前高谈阔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二话不说手就直接伸了过去,覆盖在宫鸣龙本就有些凌乱的头顶,毫不客气地一通揉搓。
“哈!!!”宫鸣龙像只被突然袭击的炸毛猫,猛地缩脖子躲闪,嘴里嚷嚷,龇牙咧嘴地表达着愤怒。
原本只是略显随意的发型,此刻彻底变成了一团蓬乱的鸟窝,配上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可爱,气呼呼地挥舞拳头,作势要捶叶桥的肩膀。
叶桥对他的“武力威胁”置若罔闻,甚至故意无视了他那副“我很凶”的样子,利落地将沾了些泥土的杜松子步枪背到身后,动作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感,侧身让开一步,露出了身后紧紧跟着的一位条顿国玩家。
目光转向阳雨,叶桥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玩味,语气也刻意拉长了些,“老大,这位是埃尔宾城里的人,布洛克多夫,啧,倒也算信守承诺。”
被叶桥让出来的条顿国玩家,看上去约莫三十岁上下,但脸上深刻的风霜痕迹,和沉淀着疲惫与警惕的眼睛,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身上穿着一件褪色严重,肘部和肩部打着深色补丁的普鲁士旧式蓝色军装外套,下摆磨损得起了毛边,里面是一件同样洗得发白的粗麻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却难掩其陈旧。
腰间的牛皮武装带勒得很紧,金属扣环黯淡无光,上面挂着一个瘪瘪的弹药盒和一把旧刺刀的刀鞘,裤腿膝盖处沾着泥点,脚上的皮靴也布满了划痕和污渍。
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刚从东普鲁士漫长而艰苦的占领岁月中挣脱出来,浑身透着一种被战争磨砺过,又被遗弃许久的窘迫与坚韧。
摘下头上同样旧得看不出原色的三角帽,姿态恭敬却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军人气质,向着阳雨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说道。
“尊敬的破晓之剑阁下,我是本杰明,原东普鲁士驻军第四步兵团上尉。”
“根据我们的情报,沙俄的第一观察军发布了命令,先前占据埃尔宾的诺夫哥罗德步兵团与卡尔戈波尔龙骑兵团,已于昨夜撤离,此刻整个东普鲁士地区,正式重归普鲁士王国的怀抱。埃尔宾以及所有重获自由的东普鲁士人民,衷心欢迎您与您麾下英勇将士们的到来。”
假定的危险仿佛阳光下的薄雾,消散无痕,但为了体现出上国远征军的威严,明辉花立甲亭的一千五百名玩家依旧沉默如山,精良的甲胄在午后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步伐整齐划一,踏在埃尔宾残破的街道上,发出沉重而单调的金属撞击声,每一步都像敲在城市的旧伤疤上。
保持着最高规格的肃穆军容,大部队在本杰明略显拘谨的引导下,缓缓开进了饱经蹂躏的城市。
穿过昔日还算齐整,如今却布满车辙深坑和碎石的城门甬道,一阵尖锐的呵斥便撕裂了空气,刺耳地钻入队列中。
“喂!你是S吗?!”
一个佝偻着背的平民,正吃力地将一个沉重的泥炭块,填入路旁临时搭建的火盆里,然而身边一名穿着浆洗挺括,袖口却沾着可疑油渍的棕色外套,肚子将马甲纽扣绷得紧紧的男人,正挥舞着一根装饰性的短杖,唾沫横飞地指他谩骂。
“国王陛下和他的大军今晚就要驾临埃尔宾,道路两旁的体面,懂不懂什么叫体面?火盆必须用橡木或者山毛榉烧出来的黑炭!炭火明亮干净,有贵族的香味。”
“你看看你手里这玩意儿是什么?又黑又脏的泥炭,还没点起来就一股子呛人的硫磺臭气,熏坏了陛下的鼻子,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被呵斥的男人猛地一缩脖子,本就佝偻的脊背弯得更深,几乎要折成两段,枯瘦的手指攥着沉甸甸,湿漉漉的泥炭,声音微弱颤抖,透着长久的饥饿和深入骨髓的惶恐。
“对……对不起,大人,小…小人家里,早就没有上好的木炭了。”平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在皮包骨的脖子上滚动,“这些泥炭也是小人刚刚才从沼泽里挖出来自己压的,沙俄老爷走的时候,把库房搬得比狗舔过的骨头还干净,小人…小人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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