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楼顶的风比海面更烈,带着刺骨的湿气呼啸而过,将远处那抹微弱的鱼肚白也吹得明灭不定。
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再次扫过,瞬间照亮了那几根仿佛横亘在虚空中的圆木,木头表面因潮湿而泛着冷硬的光泽,其下便是数十米空荡荡的黑暗,只有一楼高处那张破旧的渔网在风中可怜地晃动,如同一个虚无的承诺。
赵刚将纯一郎粗暴地掼在独木桥的起点处。
纯一郎双腿发软,看着脚下深渊般的黑暗,听着耳边鬼哭般的风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猛地挣扎起来,用带着颤音的蹩脚中文尖声叫道:“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抗议!你们的传统呢?!你们不是一贯宣传优待俘虏吗?!这是违反规定的!”
大老王此时已慢悠悠地踱步上前。
他瞥了一眼状若癫狂的纯一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嘲讽。但,就是这种仿佛看蚂蚁的平淡目光,反倒让人心里发毛。
探照灯移开的瞬间,黑暗又裹了上来。大老王突然把怀里的外套扔给纯一郎,里面还卷着那副眼镜,“啪” 地砸在他怀里。
“穿上,戴上。”大老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刚才踹门时的狂暴判若两人,“风大,别着了凉。带上眼镜,看得清楚些……”
纯一郎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弄懵了,抱着尚有体温的外套和眼镜,一时忘了喊叫。
大老王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锤子一样砸进对方的脑子:
“磁带哪?”
就这三个字,纯一郎瞳孔猛地一缩,浑身跟过电似的僵住了。
刚才那点表演出来的恐慌,瞬间被戳破,露出来的全是真慌张。
他嘴唇动了动,想辩解什么,可最后只是死死咬着牙,眼神飘来飘去,不敢看大老王的眼睛,手不自觉地往身后挪了挪。
赵刚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纯一郎的臀部肌肉跟抽筋似的,猛地收缩了一下,背到后面的那只手,还往裤腰后头蹭了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磁带?你是在向我索贿嘛?”
大老王对着赵刚耸耸肩,使了个眼色:“看,我说得没错吧……”
赵刚会意,再次上前,一把揪住纯一郎的胳膊,将他往那根光溜溜的圆木前推去。
大老王则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摸出刚才从宿舍里顺手拿出的那半截铅笔和皱巴巴的笔记本,借着楼梯口的灯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上面的鬼画符般的记录,然后将其慎重地收好。
他这才抬起头,目光越过挣扎的纯一郎,投向楼下那位仍处于震惊中的徽章战士。
他对着楼下,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表情,无声地用口型比划了一句:“猛吧?”
楼下的战士用力点头,将肩头的稻草堆扔下,再次竖起大拇指。
……
圆木……
海风……
以及楼顶的沙地。
风又大了,吹得圆木 “吱呀” 响,跟快断了似的。
大老王抬手,指向那根高悬的圆木。
“走。”
纯一郎脖子一缩,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踉跄着后退,鞋底在沙地上刮出凌乱的痕迹。
赵刚抱着胳膊,像一尊铁塔般堵在纯一郎身后,彻底断绝了他的退路。
大老王没动,只是眼神沉了沉,那股子气势压得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住了。
他又吐出两个字,更短,更硬:
“上去。”
纯一郎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试图吞咽那不存在的恐惧。他抬头看那圆木,在惨淡的月光下,它像一条悬空的脊梁。
海风突然加大,吹得他的衣服紧贴身体,勾勒出不住颤抖的轮廓。
他不动。
大老王向前踏出一步,鞋底碾过房顶的沙砾,发出清晰的碎响。这一步,仿佛踩在了纯一郎的神经上。
纯一郎僵在原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顺着鬓角往下淌,挂在下巴颏上,要滴不滴。
他眼球急速地左右颤动,像是在寻找根本不存在的逃生路线,最终只能绝望地看向脚下那令人眩晕的高度。
大老王的眼神半耷拉着,目光却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穿透衣物,看到纯一郎每一块肌肉因恐惧而绷紧的颤抖。
大老王心里清楚,这不是测试平衡,这是在称量恐惧的阈值。独木桥是刑台,高度是砝码,而纯一郎的心理防线,才是他要称量的东西。
话越少,秤越准。
……
纯一郎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他想起安德森准将的承诺,想起家族押下的重注,想起那套他寄予厚望的“海神之耳”系统……
所有精明的算计和野心的蓝图,在此刻都被脚下这根圆木和深不见底的黑暗击得粉碎。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走过去!只要走过去,证明自己“清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那圆木在海风中微微晃动的影子,像毒蛇的信子,舔掉了他最后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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