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和博雅坐在军帐的另一边，距离司正轩一丈有余。
司正轩还在中间拉了一道帘子，将自己和两人分隔开。
司言目光透过帘子，看向父亲：“根据女儿刚才在帐外听到的情况，父亲已经知道右河王在漠北以外的冰雪森林了？”
雅月阁的消息，刚传到博雅手上，也证实了右河王所在之处，正是这片冰雪森林。
父亲的智慧和远见，再一次让司言惊喜和意外。
“是。”司正轩一阵尴尬，这丫头这么早就来了？
那他和蓝薇说的话，她是全听到了。
当然，这也说明他军中戒备还是不够严，日后还得加强防范。
“女儿以为，我军进攻冰雪森林，并非明智之举，如果能把右河王大军引来龙城，那是最好。”
“这样自然好。”司正轩接过女儿的话，“问题是，怎么引过来？”
“龙城是胡虏圣地，只要让燕国和大宣大军的主力撤退，他们便会杀回来，燕鹏将军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司正轩听到这话，便知道司言已经有谋算了。
“我军主力撤退？那何以对抗右河王大军？”
“父亲将患有瘟疫的将士留下，另从健康的将士中，选出两千精锐将士，假扮成患有瘟疫的将士，其余健康的将士，全部撤退。”
换句话说，就是让敌人以为，燕国和大宣的正常将士都已撤退，留下的都是患有瘟疫之人。
司正轩顿了一下：“两千精锐将士，恐怕难以抵抗右河王大军。”
“燕王会来支援。”
“如此，那便可行。”司正轩看着帘子那边的女儿，点了点头。
司正轩当即下令，选出两千精锐将士，其余将士暗中撤退，做出一副不惊动敌人的样。
一夜之间，原本驻扎在龙城的燕国大军和附近的大宣军队，大部队人马消失不见。
留下来的，全是感染了瘟疫的人。
三千精锐将士也伪装成患瘟疫的人，迷惑敌人。
两日后，隐藏在冰雪森林的右河王大军，探查到这个消息。
右河王手下将领议论纷纷：“右河王，燕国大军和大宣军队暗中撤退，如今留在龙城的，都是一些患了瘟疫走不动的人，我们也该杀回去了。”
“他们毁我龙城圣地，驱赶我草原子民，我们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右河王，我们杀回去吧！”
“对！杀回去！夺回龙城！”胡虏将士振臂高呼，吼声震天。
一群胡虏将领中，一个身穿貂皮，头戴皮毛帽子的高大男人站了起来。
男人蓄着虬结的胡须，长相粗犷，一双犀利的老眼闪烁着精光，此人便是右河王。
右河王显得极其冷静：“龙城圣地的水源已经被污染，我们就算抢回来，也不能再在那儿生活了。”
“那我们也要抢回来，才对得起我们的列祖列宗。”一个胡虏将士义愤填膺道。
“右河王，将士们群情激愤，若是不与燕国一战，说不过去，如今，燕国和大宣的主力已经撤退，不如我们杀过去，血洗那些患有瘟疫的将士，以祭奠我胡虏将士的亡灵。”
右河王不是很赞同：“他们已经患了瘟疫，自是必死无疑，我们没必要再杀过去。”
“说是这么说，可将士们心中不忿，只怕军心难稳。”
“是啊，右河王，将士们都渴望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我们不能不战。”
“对！不能不战！”
右河王眉头轻蹙，顾虑道：“谁又知道敌人有没有什么阴谋？那个燕龙弈和司言狡诈多端，他们既然已经撤退，为何不全军撤退？”
一个探子连忙开口：“他们患了瘟疫的人，也在准备撤退了，只是因为身体疲乏无力，很多人难以行走，看样子，他们很快也会撤退。”
右河王沉默着没说话，王庭大军和左河王大军皆是折损在燕国军队手上。
如果他手上的这支兵马再有什么闪失，对他们来说，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他们日后在草原上将再也没有保护牧民的军队，他们将永远失去这片辽阔的大草原。
“右河王，发兵吧！”
“右河王，你还在犹豫什么？敌人已经毁我家园，辱我圣地，我们和敌人拼了！”
“和敌人拼了！拼了！”
“……”
古老冰冻的森林里，回荡着胡虏将士的喊杀声。
右河王满是无奈，但他也知道，他们必须得和燕军打一仗，以发泄将士们心中的仇恨。
不然，这些将士就算跟着他保全了性命，也不会再忠心和拥戴于他。
草原上的勇士，只臣服于最强悍的人，他必须在关键时候，展现自己的实力和勇气。
右河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出战。
“好，那就杀回去！”右河王高举酒杯，一锤定音。
“右河王威武！右河王威武！”胡虏将士高声大喊。
右河王身边的一位胡虏贵族更是扯着嗓子喊道：“等赢了这场战争，右河王就是我们的大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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