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立煌的副官手捧着一份电文，笔挺地立在门口。他身上的黄呢军装，铜纽扣在廊灯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仿佛在暗示着这份电文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王树茂原本正坐在沙发上，见此情形，他站起身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衫。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电报纸的一角，隐约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火漆印。这个火漆印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王树茂立刻意识到它的意义——那是侍从室最高密级的标识。
"有劳王兄稍候。"卫立煌从副官手中接过电文，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但王树茂却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在接过电文的瞬间，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这么晚了，侍从室发来一份急电，究竟所为何事呢？卫立煌和王树茂心中都很清楚，东北的沦陷绝对不仅仅是东北一地的得失问题，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到整个江北战局的走向。尤其是对于华北地区和华东地区来说，东北一旦失守，所有的战略部署都需要进行重大调整。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份电文的到来，其意义显然非同小可。
“有劳王兄稍候片刻。”卫立煌面带歉意地微笑着说道，然后转身迈步走向书房。
“俊儒，你先去忙吧，我这里并不着急。”王树茂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回应道。说着，他顺手端起桌上的盖碗，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悠然自得地品尝起香茗来。
王树茂心里其实很清楚，他此刻确实并不着急。就在刚才，卫立煌亲口向他确认，儿子王墨阳的真实身份并未被揭露。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儿子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那么毛人凤对自己的要挟和控制便都不再是问题。
如果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那自然再好不过。王树茂心想，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抱着可爱的孙子，耐心等待儿子平安归来。然而，如果毛人凤仍然不知收敛，继续对自己施加压力，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到那时，他也该亮出自己的家底，让毛人凤知道他王树茂可不是好惹的！
“卫立煌提前回来了？”毛人凤一脸惊讶地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显得有些焦虑和不安。
黄副局长坐在沙发上，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他并没有按照军委会的安排在青岛休整一夜，而是加了油后，直接就飞回了南京。”
毛人凤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一变故可能带来的影响。原本，保密局的计划是趁着卫立煌在青岛休整的这一夜，将其控制起来。作为老头子的鹰犬，主动为主子分忧，这是分内之事，给东北战局的失利找一个替罪羊，这也是主动为委员长分忧。
毕竟，东北就这样轻易地丢了，总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虽然委员长越级指挥，导致将领们对卫立煌听宣不听调，而且对东北整个局势的判断出现了严重错误，以至于整体战略指挥也同样失误，但这些话又有谁敢说呢？谁又能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呢？
所以，卫立煌作为名义上的东北最高军事主官，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合适的替罪羊。然而，现在卫立煌提前回到了南京，这无疑打乱了保密局的计划，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像卫立煌这样位高权重的高级将领，如果他回到南京，那么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复杂。即使是保密局这样的强力机构，恐怕也难以对他采取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更不用说蒋介石本人了，虽然他是国民党的最高领袖，但面对卫立煌这样的人物，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卫立煌虽然早期出身于粤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实力和背景。事实上，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依靠自己在抗日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和卓越战功。他经历了无数次激烈的战斗，与敌人进行了殊死搏斗，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换来了如今的地位和荣誉。
而且，卫立煌在军队中拥有众多的袍泽好友，这些人都是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和信任。一旦他回到南京，这些军中袍泽必然会对他表示支持和保护。
所以，对于保密局来说，既然卫立煌已经回到南京，那么他们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了。他们需要重新审视局势，调整自己的策略，以应对这个新的情况。
“局座，卫立煌还不晓得我们的真正意图，目前来看倒也没有太大问题，然而令人头疼的是王树茂啊！”黄副局长面色冷峻，眉头紧紧皱起，宛如一座小山丘般。
就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前，王树茂竟然已经前往卫立煌的官邸，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原本计划得好好的一箭双雕之计，如今恐怕要落空了，就如同竹篮打水一般，最终一无所获。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得深思熟虑一下。倘若这老家伙蓄意反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黄副局长的语气显得有些焦虑。
“王树茂？呵呵……”毛人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其中却透露出对王树茂的轻蔑与不屑。
“这个不必担忧，关于王墨阳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将其解释为一场误会。毕竟，下面的人贪图功劳，伪造照片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我们只需随便找个替罪羊出来，就能轻松把责任推卸掉。”毛人凤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要是他倚老卖老，死咬着不放呢？”黄副局长显然对毛人凤的说法心存疑虑。
“那他儿媳李若兮的事情总做不了假吧！”毛人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旦真的较起真来，彻查此事，恐怕他自己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跟王树茂毕竟还没撕破脸，掀桌子，尤其大家还都是保密局的人，只要安排妥当的话，这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麻烦的还是东北的问题，军方的替罪羊没找到，同样，保密局反谍工作失利也是罪责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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