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乐死死抱着那个罐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那不是哭,是野兽濒死时的哀鸣。
半小时后,第一法庭。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控方律师——那个姓唐的大状,正站在证人席前,一脸轻蔑地指着浑身发抖的林怀乐。
“法官阁下,证人目前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刚才在等候室甚至出现了自残行为。”
唐大状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这样一个精神崩溃的人,他的证词真的具有法律效力吗?难道我们要凭一个疯子的臆想来定周先生的罪?”
余文慧坐在控方席上,没有起身辩解,也没有那是“威胁”或“诱导”。
她只是站起来,对法警点了点头。
法警端着那个玻璃罐走了上来,轻轻放在了证人席的挡板上。
清澈的水,彩色的糖纸。
在这个充满了法袍、假发和厚重法典的庄严空间里,这个罐子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刺眼。
林怀乐的目光触碰到罐子的一瞬间,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了。
他不再发抖。
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隔着玻璃摸了摸那些糖纸,然后抬起头,看着法官,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1995年6月3日,晚上九点半。”
林怀乐报出了一个精确到分钟的时间。
“周慕云站在基坑边上,抽了一根雪茄。他对我说,‘怀乐,做事要做绝,但也要留一线。活埋之前喂颗糖,嘴里是甜的,人走了就不会变成厉鬼回来找你。’”
全场一片死寂。
唐大状脸上的冷笑僵住了,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这句台词太具体了,具体到没有任何疯子能编造出这种带着血腥味的“慈悲”。
“我喂了。”林怀乐盯着水里沉底的一张糖纸,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流过脸上的血痕,
“那个孩子哭着说不想吃,说牙疼。但我还是塞进去了。我怕……我怕他变成鬼回来找我。”
旁听席上,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那是婉婷,她死死捂着嘴,不想让哭声打断这迟来的真相。
法官摘下眼镜,低头假装整理文件,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这一刻,法律条文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不如那句“嘴里是甜的”更让人毛骨悚然。
“叮.....”
休庭铃声突兀地响起。
两名法警走上前准备带离证人。
林怀乐突然挣脱了他们的手臂,像个疯子一样扑向旁听席第一排的婉婷。
“拦住他!”唐大状惊恐地大叫。
但林怀乐并没有攻击任何人。
他冲到婉婷面前,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团被捏得稀烂的、已经分不清是纸还是糖的黑色絮状物,一把按在婉婷的手心里。
“下次清明……”
林怀乐看着婉婷,眼里的恐惧终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乞求的卑微,“替我……烧给他。告诉他,这颗不苦。”
婉婷看着手心里那团脏兮兮的东西,那是仇人的指纹,也是丈夫最后的祭品。
她没有扔掉,而是慢慢收拢手指,紧紧攥住,然后点了点头。
林怀乐笑了。
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但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任由法警把他架起,拖向囚车通道。
法院后门,雨已经停了。
婉婷走出大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还有那一头标志性的蓝发。
骆天虹嘴里叼着根牙签,没有下车,只是对着婉婷微微点了点头,那是黑道对于“未亡人”最克制的敬意。
而在法院对面的那栋老旧大厦的天台上。
李俊站在护栏边缘,脚下是川流不息的中环车流。
风吹乱了他的风衣,但他站得像根钉子。
他手里的烟头一明一灭,在这个逐渐暗下来的黄昏里,像是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这只是第一颗雷。
远处,几辆贴着O记标志的警车正拉响警笛,黄志诚坐在头车里,手里抓着从林怀乐假牙里取出来的U盘,脸色铁青地冲着对讲机吼着什么。
车队的方向,直指维多利亚港边那栋金碧辉煌的周氏集团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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