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谓一局定输赢？”
“意思就是这把，押上咱们全部的身家性命，一锤定音。”
“这个赌法好，我喜欢！”方宛之端起茶水喝了几口，跃跃欲试。马公子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阴笑，对庄家说道：“去，给我支两千两银子。”
庄家点头，不一会便拿来几张银票。
方宛之把荷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颗圆圆的珠子：“这玩意儿好像叫什么东珠来着，据说值不少钱，再加上其他的银票和珍珠，零零碎碎差不多也有两千两。”
东珠？
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在大戊国，除了有钱有势的人家，一般平民百姓是不允许佩戴的。
庄头心中十分兴奋，面上却不露声色，把东珠递给一旁的伙计，让他拿去验看。
方宛之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马公子站起身，两只手握住骰盒，额头青筋毕现，感觉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力摇晃手中的小盒子。
“彭”！
两只象牙盒同时扣在桌上。
方宛之面上全无一丝紧张之色，就那么随随便便打开盖子，把自己的五枚骰子亮在众人眼前。
满堂红，又是五个四！
“嘶！”
庄头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惊疑不定。
他可是做了二十年赌徒，十几年庄头的人，今天竟然也失了手？
现在就盼着马公子开的点数和方宛之一样，最起码能够持平。
马公子紧张的手都哆嗦了，他屏住呼吸，颤抖着一点点挪开盒盖。
巴掌大的托盘上躺着五粒骰子，倒也是红艳艳一片，可惜点数都是一。
马公子扑通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特别想戳着方宛之的鼻尖质问：“你特么是不是出老千！”
然而他心里却很清楚，出老千的其实是他们自己。
这两副骰子是赌场特制，专门拿来给有钱人下套。
里面灌有水银，一般人别说摇出五个四，恐怕连一个都摇不出来。
只有他们这种在赌场中练过特殊技艺的人，才有可能满堂红。
这娘们要么暗中调换了骰子，要么和他们一样，曾经苦练过赌术。
“我还当马公子的赌技出神入化，没想到不过尔尔嘛。”
偏偏方宛之还要刺激他几句，笑的要多欠揍有多欠揍：“银子我可是都拿走了，咱们下次再赌。”
说话的功夫，已经急不可耐的把桌上的东西往荷包里扫。
“慢着，”庄头笑眯眯攥住方宛之的手腕，“公子还有一粒东珠没有查验出来真伪，请稍等片刻。”
方宛之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东珠送给你们做赌资，本公子不要了。”
“那怎么能行？一粒东珠怎么也值百十两银子，公子说不要就不要？”
庄头笑的狠戾：“这东珠怕不是假的吧？”
“你胡说！”方宛之色荏内厉，“本公子有的是钱，怎么可能拿一粒假东珠来糊弄你们。快放开我，不然要你们好看！”
马公子突然高喊：“假的，都是假的！”
他两只手在那堆银票里来回划拉，捡起其中一张，愤怒的脸都扭曲变形了：“妈的，这死婆娘，竟然敢用假银票来咱们赌坊捣乱！”
赌坊里的人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男是女，有钱没钱，基本上扫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却万万没想到，常年打雁，今日反而被雁啄了眼。
方宛之见事不妙，对着庄头的手背狠狠一口咬下去。
庄头吃痛，手上的力气不由得松了松。
方宛之趁机一把推开他，打开屋门就向外跑。
“捉住那个臭娘们！”
庄头和马公子齐声高呼。
打手们听到命令，纷纷从角落冲出来去捉方宛之。
奈何她身形灵巧，鱼儿般在拥挤的人群里左穿右绕。
明明近在咫尺，偏偏捞不到她一根手指头。
这种场景在赌坊里天天上演，赌徒们早就见怪不怪。小小的骚动之后，依然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赌桌上。
“一群蠢货！今天要是不捉住这个娘们，通通等着吃鞭子！”
庄头气急败坏。
东家今天早晨还训斥他们，最近拐骗来的女子个个都是歪瓜裂枣，丑的辣眼睛。
略微平头正脸些的，又不堪大用。
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找点好货源。
刚好现在就有一个貌美的小姑娘主动送上门，他自然要想尽办法上供给东家。
原本还顾忌这小姑娘背景不简单，如今看来纯粹就是个江湖骗子，那就更没有顾忌了。
一群人你追我赶。
方宛之慌不择路，从守楼的打手腋下钻过去，一头冲上二楼。
她今天本来就是来闹事儿的，自然是动静越大越好。
二楼一间间屋子房门紧闭，里面隐隐约约传出阵阵喧哗。
眼看打手们离自己越来越近。
方宛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飞脚踹开一扇门。
屋子里，一个人正靠在窗户前，不知向外看着什么。
方宛之几个箭步冲上去，一只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抖落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恶狠狠说道：“别乱动，小心我的刀不长眼睛。”
那人身量很高，方宛之嫌踮着脚尖太费劲，又在他膝弯上踢了一下：“你就不能站得矮点？”
那人叹口气，非常乖巧听话的矮了矮身子。
“方姑娘，你对待欠了自己恩情的人，都是这般狠辣无情吗？”
啥？
方宛之呆了呆，这声音好耳熟。莫非……
那人语音中带着隐隐的笑意：“在下耶律齐，咱们在玄机阁见过面。”
方宛之：“……”
自己跟这位耶律公子咋这么有猿分？
随随便便抓个人质，也能抓到他头上。
这时，打手们跟着破门而入，将两个人堵在角落里。
方宛之果断的把耶律齐推出去，束手待毙：“本姑娘从不伤无辜之人，算了，今天这一茬我认栽。”
庄头狞笑一声，示意打手上前，把方宛之捆起来。
方宛之表面上故作害怕，瑟瑟发抖，心里却兴奋莫名。
啊啊啊啊啊！又可以打入敌人内部，和敌人斗智斗勇，伸张正义了！
不料耶律齐却开了金口：“请问赵庄头，这位姑娘犯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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