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这就是一种失序浪费。
于是何翊一咬牙,当天就把小楼里的资料全数搬到前院,两处合一,再规范官员值房,一通整理下来,搬空的小楼正好填上最后两个空——主官的值房,及二楼的合香室。
对此安排,何翊心底其实是有一点点设计的。
因是前中两院最高处,二楼合香室朝北的窗户一推,何翊就能将后院库房的动静尽收眼底。这是身为主官应有的主动警惕,可巧又有地势便利,故而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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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景明门的文武百官分三路散开,而东西两路在往东穿过煦和门及往西走过礼敬门后,又再向着各自方位继续分散。
从始至终能和何翊同路的,自然只有他那些芸香署的同僚下属。
主官在前,自然没人越前先走,一行人便就安静地穿过集贤殿西巷。
今日还和往常一样,门前守卫在看见何翊的第一时间就已无声行礼,何翊也以颔首回应,当所有人悉数进到门内,外头的守卫才将门重新关好。
此时一众人等也还没敢散开,仍跟在何翊身后,进到前院正堂。
那些四更前就要先来的仆役,早已对四周进行仔细的整理打扫,当何翊在主座落座时,一盏适口的茶水第一时间被端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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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军队换帅,将兵都是老人,新来的主帅若没真才实学,想要短时间内收服旧人,难于登天。
何翊接任主官,地位自然最高,可对比整个芸香署,他才是那个新来人。
好在芸香署管理的东西品类相对单一,何翊又正巧在这上边十分拿手,有无真才实学,一试便知,如此一来,接手过渡比想象中要顺利,加之一开始就果断处置了些陈年旧弊,更是让他在老人中立了威。
时间不久,但现在在管理上已基本没有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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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何翊端坐上首,堂下署丞、四位主事及六位礼官按班站好,一旁掌案书吏翻开名册,开始唱名,随着一唱一应,芸香署一天的事务正式展开。
待等唱名完毕,主官在对应日印押,书吏退,何翊才开始对每个人做工作安排。
紧锣密鼓下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当各人领命散走时,距离他们上值都还没过去半个时辰。
当堂中只剩何翊自己,方才工部侍郎高嘉莫名其妙留给他的那句话又再跳入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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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何翊和高嘉,年岁相仿的两人还真有些渊源。
青年时同在书院求学,都拜在山长门下,并于同年考学。高嘉得中状元郎,顺理成章入了翰林,而何翊却只得个同进士出身。
转眼二人已都四十几岁。
高嘉经数年翰林院打磨沉淀,偏向通才,调入工部后勤恳深耕,优异的底子加上人事练达,如今官拜侍郎,正三品之位,面上风平浪静,实则私下已有不少人称其“坐望尚书职”。
提及阅卷读书,何翊确实逊色于高嘉,但何翊的父亲致仕前便是礼部老臣,虽只五品郎中,胜在稳重守成,人缘极好,又于职务上特殊优秀,在部里拥有一定话语分量。
当年新科进士授官,何父便为自己儿子争取到观政名额。
何翊也不负父亲期许,观政期满,所到各处皆给出“勤勉恳切,可堪大用”这类优异评价。有此实证,再由吏部顺水推舟,何翊从此迈进礼部大门,补缺礼部一位六品主事,顺理成章留任礼部。
如今父亲早已致仕荣归,但仍有不少故交、旧部在京城,因深知自己这条路最主要就是父亲早年种下的因,多年来也不止父亲一人曾为其抵挡风雨,是以何翊一直都和这些世伯世叔保持联系。其人之周全,比之何父,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然,何翊个人的优秀也是不能抹杀的,本身勤奋、好学、天资也高,所以机会来了别人想到他时,他也有能力牢牢抓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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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广场虽大,大不过天子手掌,本该分立两处的官员礼貌寒暄,单论礼数,没有错处,可这事以前几无发生。
再者,何翊早已听闻近期工部尚书频繁告假,高嘉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揽下整个工部上层的事务处理,若再想到那句“坐望尚书职”,高嘉目前情势更显微妙,其他官员莫说主动跟他套近乎,即便刻意回避,都恐有人生事多话。
而在这么多年的历练后,何翊相信高嘉跟自己一样对“官场事”有自己的看法,今日所为——尤其最后那句预先邀约,更让何翊疑惑又担心,一时间真就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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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何翊正自陷入沉思,忽听耳边有人在叫“大人”,定睛转头,却是一名堂役装束的人跟在值守禁军后面走人堂中。
禁军先行禀报,言说此人乃工部堂役,奉命前来公干。
何翊点头,示意禁军自去,待人转身走了出去,才多打量了几番眼前这名堂役。
年轻,瘦小,但那张脸看着有几分熟悉。
何翊问:“不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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