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注视着几米之外的人，见他将披风取下，放在桌上，也没请自己出去，反倒直接将单薄的内外长衫一齐褪下。
望了望门外还没融化的白雪，下意识握剑扣上了半扇门。
季野的身形在两人里算高大，霍云盯着他的背部漂亮的线条，有些意外。
倒是比想象中健壮的多，他还以为这南梁的三皇子，真是个弱柳迎风的男人。
季野快速穿好内衫，又套上缎袍，霍云等了半天，见他还在腰间细碎的整理什么东西不耐烦的走上前。
“穿个衣服也这么慢？”
他目光落在了腰间挂着的系带上，毫无章法，乱七八糟。
季野叹了口气，“我不会穿。”
霍云“……”
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向外喊出声，冷声道：“手拿开。”
季野抬起两只手臂，往前挪了半步，将剩下的工作全都留给了霍云。
霍云摸上腰封，掀起外袍用手掌比了比，又往里折了半圈。
细却有力，可哪有男人的腰这么细？
他下意识勒紧了，见季野皱眉又松开半指。
霍云离的近，这才注意到，姬长离……长得很是好看。
尽管受了凉，面色有些苍白，眉眼疲态也难掩其色。
霍云想起一些南梁的传闻，顿时松开了手。
他们大越可不会盛行什么男儿靡靡之风，保家卫国当是大丈夫！
他穿得好好的，突然手一松，跟见了鬼一样躲开几步，吓得季野一激灵。
“穿好了？”
霍云绷着脸，“系带挂在腰封即可。”
季野低头，“挂腰封哪里？”
霍云忍无可忍，走上前拿剑柄抵着季野的下巴，“别耍小聪明。”
季野下巴搭在冰凉的剑柄上，很快被压出几缕红痕。
他皱着眉头，偏头将下巴移到了握剑的手背上，不太理解霍云的做法，“剑柄太凉，放在这里可好？”
霍云就没见过这么没有尊严的皇子。
他干脆放下佩剑，一只手将人带到面前，极为迅速的穿好了最后一根系带，打上结又把人推开。
“行了，换鞋。”
季野拽了拽衣襟，换上填充了细棉的长靴，脚底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谢谢霍统领。”
多好的人呐！
霍云再武艺高强，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苗，从小习武，家世又高，没人敢得罪他，也同样没听过真话。
这种在皇城根下长大的少年守将，不像边境那群杀将，心是最柔软的。
逗霍云，就跟逗小朋友一样，
虽然这小朋友原剧情踹断了他五根肋骨，差点让他见阎王。
季野准备把挨一脚的剧情放后面刷，
万一在床上躺半个月，影响他进度。
在霍云冷峻的目光里，季野慢吞吞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两人像是都忘了屋里那件毛领披风。
出了门，季野才注意到，原来他住的地方就在内城边，门口光是看守的士兵就有十几个。
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
一方面是怕他出事，一方面是怕他搞事。
季野站在马车边若有所思，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像是在催促，
“这马车，太高了。”
霍云闻言，额角青筋跳了跳，“你是哪家的娇小姐，我大越女子上马车都是干脆利落，你还要人背上去不成？”
季野卷起外袍，伸出右脚，“我冷，腿和脚没知觉，借不上力。”
“你再不上马车，就走进内城罢。”说完，霍云将门帘拉开，
好像在问季野，这个脸要不要。
季野决定给霍云上人生的第一课：别跟无赖讲道理。
他苦笑一瞬，嘴角压了压。
转身就要往内城走，步履一深一浅，印在雪地上，背影那叫一个见者为悲伤。
5
4
3
……
心底倒计时2，1还没出来，季野就被人扛进了马车里。
霍云坐在对面，眼底冒火星子。
他安慰自己，这人是南梁的皇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打死了不用负责。
霍云力大无穷，
季野知道这一点，他只是长得小，扛棉花一样把他一个成年男性撂在肩膀上，甚至都没喘大气。
马车里有暖炉，温度倒是合适。
季野也没骗霍云，他脚这会儿冰的跟铁疙瘩一样。
见霍云闭眼不想和他说话，
季野脱掉靴子和袜子，靠在热炉边。让脚趾快速回温。
等会儿还有得跪。
原剧情里这顿饭他被羞辱的够呛，
最后是被抬出宴席的，风寒入了骨，又急火攻心，至此，健康的身体彻底变得羸弱。
原身八岁就做起了杂役，体格并不弱，只是为了模仿姬长离，只可惜还是被这寒冬腊月折腾的应验了。
霍云在心底劝了自己多时，总算冷静下来，睁开眼，就见一双白里透紫的脚只差半分就要挨着他的腿。
“你做什么？”语气怒意头一次带着实感。
季野“脚太冷了，烤烤。不然恐怕撑不到开席就要下肢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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