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这些人的算计,实在太可怕了些。”安知鹿眯起眼睛,也自嘲的笑了笑:“估计这会你们窦氏在长安的一些势力,也会被李得意一股脑拔了。他应该不是需要你的力量自保,只是要弄清楚你在长安还有些什么势力。”
窦临真噎住了。
“是我幼稚了?”数个呼吸之后,她忍不住自嘲道。
“徐国师说你是生人用死人之法,遭受死气反噬。”窦临真不去想那些没有任何线索的问题,只是转头看着他的眼睛,此时看着安知鹿的眼睛,她有些微微的心悸。
之前徐言轻不说还好,现在和她说了,她看着安知鹿的眼睛,似乎觉得那真的像是一对死人的眼睛,没有生气。
安知鹿沉默了片刻,道,“他没有破法?”
“他说发丘派应该有拔除死气的养生之法,但王幽山没有传给你,他便觉得是王幽山故意不传给你。”窦临真凝重道,“他觉得王幽山甚至会毁掉解决之法,这样的话更容易逼你到绝境,让你彻底疯狂。”
安知鹿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似乎已经有所预料。
窦临真认真道,“若按此说法,最好你不要再使用那些手段。”
安知鹿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她的好意,但接着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临真,你其实想得明白的,那些人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么就不是我想不用,就能不用的。”
窦临真面容微僵,睫毛不断的颤动。
安知鹿眯着眼睛,却森冷的笑了起来,“我这一辈子最恨被人摆布,但却一直被人摆布,始终落在别人的渔网里头,但这世上早死晚死,谁都会死,谁比谁死的早,那还难说的很。”
……
夜色再次笼罩长安。
各坊门已经依次关闭,然而长安的许多街巷之中,却依旧有很多车马在行走。
洛阳被幽州叛军攻陷,接下来叛军将直逼潼关,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竟然告病,令六皇子暂代朝政,令五皇子领长安防务,执统军令符。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大唐所有的重臣心中都在疑虑皇帝会不会发病,尤其是在普天大醮时展露那种可怖法相,印证了某些传言之后,很多官员都在怀疑皇帝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但现在,皇帝就直接说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们却更加不安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
这两个人在朝中没怎么历练过,这种时候能行吗?
而且内斗是李氏的传统,让人暂代朝政,相当于暂时将龙椅交给他,却又不将军权给他,这不会让两个人瞬间内斗么?
很多官员此时在马车之中都是面色苍白。
他们甚至怀疑今晚上会不会就有兵变,会不会到处血流成河。
皇宫里此时却一片平静。
五皇子和六皇子站在金銮殿中,静静地看着夜色笼罩的长安街巷。
两人不知静默了多久,五皇子才开口,说道,“六弟,你说如果太子当了皇帝,哪怕我们都做个闲散王爷,甚至愿意去偏远的州域自囚一地,他会让我们活下去么?”
六皇子摇了摇头,“他不会让你活着的。”
五皇子感慨的笑了笑。
他又沉默了片刻,道,“现在想来,我的确还是太幼稚了些。”
六皇子也感慨的笑了笑,道,“我们这些人里面,最为稚嫩的应该还是我和怀贞。”
顿了顿之后,他有些佩服的看着五皇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些的?”
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道,“九岁那年,寒食节祭祖,我上吐下泻,说是吃坏了东西,好些天才好。我娘每天来见我,眼睛都是肿的,后来我才猜出来,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阴损手段,其实差点将命丢了。我娘那时开始便开始安插心腹,到我去幽州时,寂台阁的那些头面上的人,我都以为是我的人了。”
六皇子点了点头,道,“还有李得意?”
五皇子苦笑了起来,道,“让李得意回来,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但现在回过头来看看,父皇哪是需要他在边州的那一些影响力,哪里是需要一个死士顶在前面给他变法所用,他压根就是顺手推舟,寂台阁的那几位,李得意,本来就都是他的人,他让我弄着玩的。”
六皇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五哥,这样的谋划,瞒天过海瞒过所有人,利用寂台阁的优势,在幽州和顾十五纳头便拜,抢先结交…在父皇的眼里,也不过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怪不得他见了顾十五的时候,说起顾十五的一些未雨绸缪的安排,也还是觉得稀松平常,意思是也只是见招拆招的小道,而非无解的阳谋。”
“对于父皇而言,不被别人相信,也算不了什么,但自己的儿子们都信不过他,将他视为冷酷无情的怪物,那他心里恐怕郁闷得很。”五皇子捏了捏鼻子,又揉了揉眼睛。
六皇子点了点头,认真道,“父皇想让我们效仿他和顾十五的娘、玄庆法师…各有各的立场,来时的路不要紧,关键这一生,若是没有几个能够真正值得信任的,拥有同样心意的亲朋挚友,那才是真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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