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这都怪我，是我没有教你这些。”
“母亲，不怪你，这样的东西是我在那个老人手里学到的。”
不知不觉中，我好像变成了我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回头的了。
“我去打个电话。”
说出这句话后，我在漫展的后台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拨通了一个等待着我电话的女孩的号码。
“朋友和陌生人，你终究还是选择了陌生人。”
“我……真的……接受……不了……”
她哭了，哭得连声音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我从没有听过那么悲伤的声音，听得我心中一痛。
“接下来，我会删除你的联系方式，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她哭得更大声了，比博物馆的那次还要大声。
我有些后悔在博物馆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或许……那件事并不是特别重要，但至少……能让她哭得再小声一点。
我真的听不得女孩子……在我面前这样哭泣，我甚至……开始动摇。
可是，为了她，我不能。
“我今天不会表白了……等她赶到了你那里，就带她过来吧……或者说，她现在就在你那里。这是为她准备的漫展……她应该看看，她会喜欢的。”
我挂断了电话，我已经不能再听她哭下去了。
我希望她能在短暂的疼痛之后，彻底和我划清界线。
这样，对我们都好。
我靠在墙上，回忆着和她相处的时间。
我还挺想和她成为朋友的，可那样……对她不公平。
我的朋友本就不多，现在又少了一个。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坐了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我并不想哭泣，但眼泪就是流个不停。
我可以确定我不喜欢她，但……我的朋友真的不多。
抱歉啊，刘婷，耽误了你这么久。
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当成朋友呢？
我在无人的房间待了很久，直到母亲找到了我。
看到母亲之后，我连忙用手拭去眼泪。
母亲立刻摇头。
“在我面前，就放心大胆地哭好了。”
“我不想哭的，只是，只是眼睛里有灰。对，眼睛里有灰。”
“那擦一擦好了。”
母亲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了我。
“嗯。”
我接过手帕缓和了一会情绪之后，才发现母亲和我一样红着眼睛。
“母亲，让你担心了。”
母亲又摇了摇头。
“你从来没有让我担心过。”
我的眼泪差点又流了下来，还好忍住了。
我真的变成了个爱哭鬼，明明过去的十三年里，我都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
明明过去那么苦，我都没有留下过一滴眼泪。
“我这样不乖的孩子，就麻烦你多操心了。”
悲伤如潮水般退去，我不再动摇，因为……母亲也会跟着我动摇。
母亲摸了摸我的脸，温柔地说道。
“嗯，妆都花了，补个妆吧。”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我今天的造型帅吧，很多人都找我拍照。”
“帅，但你本来的样子更帅。”
也只有母亲会这样觉得了。
在母亲的一个电话后，几个化妆师带着工具赶到了这个房间为我补妆。
母亲在旁边一直看着，脸上是悲伤的笑容。
“母亲，不高兴就别笑了。”
“我挺开心的，只是也有些悲伤。”
悲伤和喜悦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就像那家那道加冰淇淋的热茶一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不过……和加冰淇淋的热茶不一样的是，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让母亲不再悲伤的话。
我只能无奈地笑道。
“国庆还有两天，我们找个地方去爬山吧。”
“那就青城山好了，挺近的。”
我点了点头，在母亲的眼角看到了一滴眼泪。
它很快地落下了，也不知道母亲察觉到没有。
这是怎样的眼泪呢？我也不知道。
希望它是最后一滴。
嗯，希望它是最后一滴。
“小弟，林芮来了，今天还要表白吗？”
在我补妆的时候，玲姐走了进来。
玲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穿我所有想法的……也只有母亲和薇兰。
“不了，已经不需要表白了。接下来，你就引导她……拿到她想要的所有照片和签名就好了。不要太刻意，也可以留点遗憾，毕竟……以后还有机会。”
“那你还要和她见面吗？”
母亲替我作出了回答。
“见一面好了，毕竟妆都化了。”
于是，我重新地回到了场内。
母亲和白玲远远地看着我，满是心疼。
林芮带着刘婷走到了我跟前，有些惊喜地问道。
“可以集个邮吗？我超喜欢斋藤一的，你真的好还原。”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很符合斋藤一的形象，沉默的狼。
刘婷一直低着头，她可能……真的很难受。
毕竟，从今天开始，之前的一切东西……都清零了。
但尽管她再难受，我也没有任何动作。
长痛不如短痛，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
在拍照之后，林芮拿出了手机。
“可以扩个列吗？我真的很喜欢斋藤一。”
我摇了摇头，林芮也没有纠缠。
从头到尾，她也没有认出来我，这让我有些失望。
不过，都化妆成这样了，她没认出来也很正常……她要是真认出来了，岂不是说明……我出的角色很失败？
看着林芮慢慢走远，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在她们快要消失在我视野的时候，刘婷突然回头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然后林芮也回头看向了这个方向。
她认出了我吗？她明明……都没有看我。
我低着头，朝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我心里又有些难受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它吐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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