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宫墙上的那轮残月格外明亮。
浴堂里，沈舒华陪着赵如惠沐浴。
她看着宫女开始一件件将赵如惠身上的衣服脱下，她目光一直放在赵如惠的脖颈处。
赵如惠披下的头发将她脖颈盖住，她并看不到什么。
“去拿个簪子，将明儿的头发先簪起来。”沈舒华开口建议。
赵如惠此时正在享受宫女们的服侍，她只需要将自己的双手抬起。
她嘴角弯起，十分熟练地任由宫女伺候。
实际她不过也就被人伺候了没几次。
头发被簪起，赵如惠的脖颈清楚地暴露在沈舒华眼中。
没有胎记。
没有胎记！！！
即使赵如惠本身的皮肤没有沈草的白皙，但她还是仔细地看了好久，她的脖颈处干干净净。
哪里有胎记的痕迹。
赵如惠走到了浴桶旁，由人伺候着坐了进去。
而沈舒华则还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直直地盯着赵如惠发呆。
“母妃，你是不是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沈舒华，“啊，哦，母妃不困。”
说完，她走到了赵如惠面前。
走近后，看得更加清楚。
沈舒华闭上眼，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捏紧自己的手，抬头之后，所有的思绪都被她藏了起来。
她转身一脸歉意地对着赵如惠说，“明儿，母妃突然身感不适，今日就没法让你陪母妃睡觉了。”
听到沈舒华身体不舒服，赵如惠赶紧开口关心道，“母妃，您怎么了，怎么突然身体不适了？”
眼中尽是担忧，只是身子没有移动半分。
沈舒华也注意到了，她不禁想起自己之前生病时，婉月着急的场景。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突然头晕目眩，差点儿摔倒下去。
那时候，婉月正吃着自己最喜欢的吃食，但是还是第一反应冲到了自己面前，将自己稳稳地接住。
自己却因为跑得着急，腿撞在了桌脚，肿了好几天。
她轻轻摆了摆手，“无碍，老毛病了。”
眼中第一次对着赵如惠露出了失望之色。
“一会儿你沐浴完，就回自己殿里睡觉吧。”
“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
“那母妃你也早点休息。”
赵如惠又对沈舒华身边的宫女吩咐，让她们好好伺候，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诉自己。
走出浴房之前，沈舒华沉下眸，重重看了一眼赵如惠。
她知情吗？
回到月华宫，自己的寝殿之后，沈舒华收起了刚刚的伪装，露出难得的凌厉之色。
曹嬷嬷识相的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自己亲自守在门口。
“你亲自去边关一趟，好好查查赵嬷嬷还有那个孩子。”沈舒华脸上毫无表情，一脸平静地朝着黑暗处吩咐道。
“是。”
空无一人的暗处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语落后，房间陷入安静。
仿佛刚刚的声音从未出现过。
沈舒华坐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杀气。
这么多年，她一直围着自己的女儿过自己的日子，从来没起过任何争抢的心。
但如今人都将手伸到她脸上了，她要再没看出来，这么多年在后宫怕是白活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味忍让，竟有人真的将她当成软柿子捏。
真当她是吃素的。
“曹嬷嬷！”
曹嬷嬷听到里面叫自己，赶紧叫来自己的心腹，让她帮忙守着门口，自己则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舒华对她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
曹嬷嬷俯身蹲到贵妃娘娘面前，沈舒华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曹嬷嬷因为沈舒华的话变了脸色，她沉着脸看着贵妃娘娘。
对方朝她点点头。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得了吩咐之后就退了下去。
饶是她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还是被这消息震惊到了。
公主不是公主。
而且这件事居然和皇后娘娘有关。
沈舒华想起了之前宴会上，皇上离开之后，皇后的表情。
那掩饰不住的笑。
她只要稍微一联想，就将整件事同皇后联系上了。
之前她被女儿找到的消息兴奋地有些冲昏了头脑。
她和皇后一向是水火不相容，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地给她找女儿。
只是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一切还是等暗卫回来之后再说。
躺在床上时，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面容普通，但有一双好看杏眼的姑娘。
怪不得她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会莫名感觉十分亲切。
让她忍不住想要宠溺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婉月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她这个姐姐。
现在想来，完全不是因为那个原因。
是因为她是自己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真好。
真的好！！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胎记这件事她谁都不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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