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海军挂断电话，脸色铁青，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仿佛要将手机捏碎。
李秀梅的心脏猛地一沉，她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凝重的表情。
玉素甫老人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担忧地望着潘海军。
“怎么了，海军？”李秀梅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潘海军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低沉地说：“喀什河上游的化工厂偷排污水，生态环境遭到了破坏。”来不及多言，潘海军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办公室。
李秀梅紧随其后，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汽车一路疾驰，卷起漫天尘土。
潘海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心急如焚。
到达事发地点后，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原本清澈见底的喀什河，如今浑浊不堪，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河岸边的植被枯黄萎靡，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弯下腰，抓起一把被污染的泥土，黑色的污渍沾染在他的手上，触感黏腻，令人恶心。
愤怒的火焰在他胸腔中燃烧，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潘海军直奔污染源——艾山的化工厂。
厂区内机器轰鸣，烟囱冒着滚滚黑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他找到艾山，开门见山：“艾山老板，喀什河的污染是你工厂造成的，你必须立刻停止排污，并进行整改！”艾山斜睨着潘海军，双手抱胸，一脸不屑：“潘干部，我的厂子要养活几百号人，停工整改，你让我怎么活？再说，这喀什河污染也不是我一家造成的，凭什么只让我停工？”他吐出一口浓烟，呛得潘海军连连咳嗽。
“环保工作人人有责，”潘海军强忍着不适，语气坚定，“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你赚昧心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子孙后代还要在这里生活？”艾山冷笑一声：“子孙后代？我赚了钱，他们自然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生活，用不着你操心！”
潘海军看着艾山冷漠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一把抓住艾山的衣领……
潘海军猛地松开艾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艾山老板，”他语气冰冷，“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跟我走一趟。”他不等艾山回答，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停在厂门口的吉普车走去。
艾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吉普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一个名叫阿克苏的村庄。
一下车，艾山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村庄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霾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路边的树木枯黄凋零，毫无生气。
村口的池塘，曾经是孩子们嬉戏的乐园，如今却成了污水沟，散发着恶臭。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围坐在一棵枯树下，无精打采地玩着泥巴。
他们的脸上沾满了灰尘，眼神黯淡无光，看不到一丝孩童应有的天真烂漫。
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潘海军面前，用维吾尔语哭诉着什么。
李秀梅连忙上前翻译，老妇人的话语让艾山的心脏猛地一颤。
“我的孙子，昨天开始咳嗽，一直不停……我们没有钱去医院……”
艾山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几个咳嗽不止的孩子身上，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这时，吐尔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监测报告。
“潘干部，”他满头大汗，语气焦急，“喀什河的污染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污染物已经渗入地下水，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设想！”他将报告递给潘海军，颤抖的手指指着上面触目惊心的数据。
潘海军快速浏览了一遍报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艾山老板，”潘海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造成的恶果！”他指着那些生病的孩子和哭泣的老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愤，“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沾染着他们的血泪！”艾山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化工厂的规划图，那上面描绘着美好的未来，却与眼前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潘海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制定的生态修复计划……”
潘海军将文件递给艾山，指着其中重点标注的部分解释道：“这份计划的核心是采用最新的生物净化技术，不仅能有效治理污染，还能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你看，这里……”他用手指在图纸上划过，“我们计划在工厂排污口建造一个生物净化池，利用特定的微生物分解污染物，净化后的水可以循环利用，既环保又能节约资源。”
艾山接过文件，眉头紧锁，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他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潘海军，又看看远处那些咳嗽的孩子，眼神闪烁不定。
他原本以为所谓的环保计划就是勒令他停工整改，没想到潘海军提出的方案不仅不会影响工厂的正常运转，还能提升企业的形象，甚至还能降低生产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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